当时江暮云和拉雪橇只有不到一分钟的距离。
在江暮云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冲到了门口,看着浅淡而短暂的灰蓝色渐渐消失沉寂,天空重归一片暗沉沉的黑。
“是天亮了吧?”
秦时文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算是亮了吗?”
赵家昊说着质疑的话,可是语气中的雀跃却是掩饰不住的。
“极夜都要过去了,冬天是不是也快过了?”
吴星月的思维之跳跃一向令人叹为观止。
“不会又要大太阳晒我们半年吧?”
王清清已经开始嘿嘿笑了:“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喜欢太阳!”
秦时武赶忙拦她:“别别别,晒俩月就行了,其他时候可以和别的天气分一分,直接晒半年还是有点过分的。”
郑湘扒在门边,不肯回来,看着外面的天一脸向往:“我记得去年从降温开始,我们得有快一年都没见过太阳。那时候我还想,如果这一劫我能熬过来,熬到重新见到太阳的那一天,那以后应该就没什么能打倒我了。”
和她头挨着头靠着的周影笑道:“事实证明还是有的,但我flag还是要立。我觉得我熬过这次极夜之后,才是没什么能打倒我了。”
江暮云端着她的搪瓷杯又倒了一杯感冒灵,慢慢悠悠咂一口:“说起来,第一次降温也未必是在去年吧。”
郑湘回头看她:“你别吓我啊,难道在之前就有预兆
了?前两年那次雪灾?”
“我是说时间不一定是在去年。”
江暮云无言:“谁还知道现在是几月啊,说不定早就已经过完年了呢。”
“好像有道理……”
郑湘一想也是。
他们唯一能看年月的工具就是后来从水里捞出来的手机。
现在什么网络信号都没有,手机开机之后显示的还是它们的出厂时间,最多能记录从他们打开手机之后到现在过了多久。
但事实上现在让他们去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捞到手机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郑湘喃喃道:“这么一算,好像离那场大海啸都过去很久了一样。”
赵家昊心有戚戚:“是挺恍惚的。我当时打开仓库门的时候,是真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一刻的,现在想想也就那么回事。”
李安轩问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后来倒霉的事情经历太多了?”
王清清给予肯定:“那必然的,我现在心里的刻骨铭心第一档已经变成寒潮那会儿被冻冰棍了。海啸那会儿我肯定想不到我还有这一天。”
秦时武回忆了一下海啸那会儿自己的心情:“当时我们在山洞避难,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说是重获新生也不为过。”
秦时文拆她哥的台是一把好手:“就是没想到这才过去没两年,你就重新投胎了好几回,是吧?”
秦时武对着秦时文举杯示意:
“我手上端着的药是刚倒的,滚烫。”
秦时文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是我说话冒犯了,您先把杯子放下,别累着。”
江暮云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几支记号笔:“正好今天也算重见天日,要不我们重新做个日历吧?就把今天当新年第一天!”
他们之前没有计算时间,是根本没有想到这茬。
后来遭遇极夜,想尽一切办法维持正常作息调节生理节律的时候,大家最初倒是有在心里偷偷算天数,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极夜第三天时有人想,黑个一周就够了吧?
一周之后又想,那十天吧,不能更多了。
可过了十天又是半个月,过了半个月又想再多给一周……
一次又一次放宽心里期待的时限,期望却又一次又一次落空。
后来就没有人敢继续数了。
除了江暮云和楚不闻两个老人家。
江暮云的拇指一拨弄,记号笔在她手上转了个圈:“就当以前都不存在,我们从今天重新开始。今天大年初一,想点庆祝活动?”
楚不闻反对:“今天大年初一,那年三十不就已经过了,平白无故少一顿年夜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