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痛苦将他们之间的万千阻碍短暂的化解,两具身体紧紧相拥,雷声嘈杂之下他们只有彼此。
常嬴闭眼,颤抖着祈求道:“放开我。”
地藏不仅没放开,反而拥得更紧。
“我说放开我!”
一股凉意在腹部蔓延,地藏吃痛之下却依旧不肯松手,任由那把匕首一寸寸的刺进他的身体。
“这一次别让我放开你好吗?就这一次。”
“我们都不值得彼此付出,真的,一点都不值得。”
她的语气无比冷清,清澈的眼底没有任何表情,抽出的匕首这次抵在了他的胸口上,尚未刺进去却让他疼的难受。
“别一错再错了,南无地藏王菩萨。”
什么东西彻底粉碎,里头流出浓烈的悲伤让人窒息。
常嬴见他怔愣,平日里从容的表情彻底消失,曾藏匿星海的眼眸里暗淡无光,笨拙的微笑僵在脸上,狼狈的叫她险些落下泪来。
猛地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常嬴随手把匕首扔在地上,手中的黑枪迸发出冲天的煞气在她身上流转,在混沌之中自成一片坦途。
那些曼珠沙华像是受了指引,开始攀上她的身体,鲜红而晦涩难懂的法纹浮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她不去管雷劫,就这么坦荡的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如来瞳孔略张,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戕咒!她居然会戕咒?!可恶,这样好的苗子他当初竟那样放过了!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好像停滞不前。
所
有人都在看着她,脸上带着或是期待,或是吃惊,更或是担忧的神色,雷声滚滚,可那个暴怒的声音比雷声更加恐怖。
“常嬴你敢!?”
枪头击碎穷奇的头骨,瞳孔放大,一路往下,那些毒液跟鲜血喷在她身上,痛感被隐没,只让她觉得莫名的畅快。
灭顶的快感袭来,脑中一片空白之时她突然明白千年前的金銮殿上,师父那一声轻叹究竟是为了什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师父就逼着她修行杀术。
她满身是血,狼狈的站在穷奇的尸体上扬唇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十三道凶雷尚未落完,穷奇却已殒身。
地上,妖冶的曼珠沙华开得正盛。
三日之后,九重天上的金銮殿。
“常氏无何违背天尊意愿,私杀上古凶兽穷奇,目无尊长,有悖天道,但念其为救同伴,其心可缅。现罚其入锁妖塔悔过一百年!”
直到玉帝的旨意读完,常嬴还是淡淡的,脸上不曾有一丝表情。
“可是不服?”
常嬴轻嗤,抬起头来直视玉帝,当着殿上各级神仙玩味道:“服不服很重要么?”
她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玄铁枷锁,身上满是血污,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大殿中央,面上满是讽刺。
看来师父跟师兄们给自己求过情了,她原以为没个五百年是不会将她放出来的。
周易抢在玉帝之前开口申斥:“放肆!孟璟,还不带她下去!”
孟璟一身朝服从神仙堆
里快步走出来,上前行礼唱诺,拉着常嬴往锁妖塔的方向去,可在半路无人之时,转头将她拉进自己的寝宫。
“多谢四师姐。”
常嬴泡在浴汤里,骨头都酥了。
连日来的脏污和疲惫一扫而光,她靠着桶沿懒洋洋的询问:“白森和燊尽怎么样?没受我牵连吧?”
孟璟边往桶里倒药边回答说:“看看这一身的伤,还有心思管别人呢?被各自的师父带走了,应该是没事。”
“只是檀洇他好像被天尊责罚了,也是关了禁闭。”
常嬴不在意的哦了一声,脑海里挥不散的一个人影纠缠,她挣扎再三,还是问出口。
“地藏菩萨他?”
正在给她擦药的孟璟手上一顿,说:“你那一刀躲过了要害,刺的也不深,将养些时日就不要紧了,他也没有追究你。”
当日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众人虽不知道地藏与她有什么交集,却也猜测两人情谊匪浅。
“你是怎么认识的他?是通过五师弟吗?”
柳卿曾与地藏做过同窗,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两人的交际。
常嬴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麻烦三师姐替我多操劳,见得到他们便同他们道一声安好,至于师父那边。”
她撩起水花,“就说我顽劣,百年弹指一挥间,权当磨性子去了。”
孟璟失笑,见她不接话茬也就不去问,只将一套干净的衣裙端进来便等在外头。
一盏茶的工夫,常嬴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