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嬴施施然站起身子,甩了甩桃木剑上的血迹放回袖子里,可她同样也是满脸满身的血,那里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原本鲜红的嫁衣沾了血液,再加上常嬴肤白发乌,眼波里杀气和着猩红流转,整个人极其妖艳,跟她的原身像的不行。
“也就看着吓人些,这也不怎么样嘛。”
抖抖衣袖,她从残尸圈里迈步出去,一个个的褪着手上的金镯。
太碍事了,叮铃铃的吵得人头疼。
也不知道这些伥鬼怎么回事,不是唱文生引诱人死亡吗,怎么唱起武生来还如此蛮横,莫不是受了何人指使?
有个词语说为虎作伥,得找到这里头的虎才行。
随手将金镯撇在草丛里,她瞧见地藏复杂的表情才觉出不妥来。
“事出从权。”
下次得避开他,不可伤了佛家慈悲之心。
哎,再说吧,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耳边传来一声轻响,她转过头来吩咐:“白森看好许幼,务必护她周全,地藏躲远一些,别溅脏了袈裟。”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的袈裟?
四周草丛又是一阵攒动,地藏做咒,脚下绽开一朵金色的莲花,法纹四溢,顷刻间便传出倒地之声,十几个半透明的灵魂飘到常嬴近前,颤巍巍的抬着尸块沉进泥土里。
他们觉得自己的同伴还能抢救一下,真的,还能抢救一下。
“后头的你上吧,这些伥鬼就交给我。”
他指尖跃动着金光,闪
身进入草丛。
那一抹月白色彻底消失,常嬴深知鬼可超度往生,可精怪和怨气极重的恶鬼却是不能的。抽出桃木剑挽了个花,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风过移声,万般寂静之下她的听力敏感异常,不待白森反应过来便向东南方向甩出一剑去,墙体的破碎声和塌陷声中混合着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咆哮。
还真就是只虎精,可跟鲛人怎么扯上联系?这叶宅里的众人都化作伥鬼死去,可叶思贤为什么活着?跟许幼是什么关系?
疑惑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常嬴便迎上那只虎精。
比正常老虎大了五倍不只,凶目利爪,牙尖劲大,通体漆黑带着煞气,因着食人过多的缘故腥臭无比。看样子少说得有一千三百年的道行了。
原本他是打算以人形出面跟常嬴打个招呼的,却不料伺在暗处时手臂挨了一剑,当下暴怒,化了原型便扑出来,只想一口吞了那没礼貌的村妇。
两只前爪带着千钧之力压在常嬴头顶,被一柄粗糙而又不起眼的桃木剑挡住,看起来不慎稳固,随时都要断掉。可只有那虎精知道,爪下的女子牢固的像定海神针一般纹丝不动。
“报上名来,我常嬴不杀无名之辈。”
话音未落她便侧身抽剑,一个翻身欺上虎精的后背,那畜生前爪没了承力砸在地上,灰尘飞扬之中她木剑高悬,正对着虎精的后颈。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口气这样大,一个散仙而已,充什么大头?”
那虎精翻滚在地甩下常嬴,眨眼间化作人形。
挺高大的一个汉子,上身**,肌肉扎实,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他稍稍打量了常嬴一眼,便发出狞笑来。
“挺好看的女仙,还是妖仙,作什么舞刀弄枪的把式,不如跟了我虎威太岁修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也是好的。”
温庚未与她动手之时便知道难以消受,这虎威太岁平白比温庚多活了千年,竟也是马齿徒增,不自量力。
“呵,就你?”
常嬴脚下发力,欺身上前刺出一剑去,却被虎威下腰躲过,手上使劲抓住常嬴的侧腰,一把甩开。
耳边劲风呼啸,她刚站稳了脚跟,抬眼便见虎威冲过来,一口钢刀迫近咽喉,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
所以说猫科动物什么的最烦人了。身手敏捷还分外难缠。
她凝神,将法力汇聚在桃木剑上,躲开这锋芒正盛的一击,狠狠的踹了他下盘一脚。趁他吃痛又闪到身后,想要就此了结了他的性命。
殊不料他背后竟藏着一把匕首,寒光乍现,像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好小子,看来没少跟人打过架。
仓皇后退,木剑上涌出浓烈的杀气,她动了真格,没时间和耐心跟他耗下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眨眼之间便将他摁在老旧的朱墙上,剑尖儿挑着他的下巴。
虎威太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着眼睛,连面上
那得逞的笑容都还没褪干净,冷汗却是湿了后背。
“哐啷啷。”
大刀和匕首无助的掉在地上,激起来的尘土蒙了他的心。
他一千三百一十八年四月零六天的修为便这样差吗?竟连个散仙都打不过?好歹也是吃了四百七十五条人命的,竟十招也撑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