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好想回到三个月前,跟着六师兄去参加如来佛祖的论经会,这样兴许还能迟一些经历这些,弄不好还能开导她一二,斩断情根,就不会这般痛苦。
她温柔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本来消瘦的脸上又燃起了一丝生气。
还好,不算是穷途末路,还有你陪着我。
黑暗里有脚步声渐近,什么人正在朝千秋殿走来,常嬴能清楚的听见他冠上晃动的玉串和衣服上金线相互摩擦的声音,她颇为悲凉的笑了笑,眼眶终于是湿了。
果然,秦北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身后没带一个随从,衣裳上还沾着脂粉味,裹了夜风吹到她脸上,吹的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眨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她抬起头来期许的看着他,打算听他的解释。
她这些日子为他找了许多借口,尽量不去相信那个没有悬念的答案。
可秦北抿着薄唇没说话,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株长在别人家院子里的树。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他突然俯**来去吻她的唇。
常嬴愣住了,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段两人最美好的日子,他也是喜欢这样浅浅的吻着她,只是不像这样带着疏离。
也并不会将一粒药丸推进她的嘴里。
巨大的不安笼罩了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将面前的人推开,伸手就往自己嘴里抠。可那药丸一落入喉咙就被飞快的吸收,再也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常嬴
手忙脚乱的去拉身上的毛毯,却依旧冻得浑身哆嗦。
相比于她的慌乱,秦北的脸上倒是有着放松的表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这个孩子不该生下来。”
说罢便不再去看常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里。
常嬴无助的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个小生命的流逝,就像她以为只要闭紧了眼,泪水就不会流下来一样。
夜很冷很长,却再也没有人给她温暖了。
她像没有骨头一般从藤椅上滑下来,嚎啕大哭。
今早千秋殿内一片死寂,红叶出门就看见庭里唯一一株桃树被人砍断,上头那些**再也没有机会盛开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急匆匆的跑去雨露堂,一切如旧,只是夫人和雪绒不见了,连带着折耳和夫人带来的那把伞都没了踪影。
一阵风吹进来,白玉案的青珀镇纸下有东西动了动。
她走过去看,发现是夫人留下的信。
红叶,这些年来谢谢你的照顾,我攒了些银子,就放在内室上锁的柜子里,你给来过千秋殿当值的宫人分一分吧,我走了,有缘再见。
她不可思议的往周围看了看,整个千秋殿安静的像冰窖,里里外外没有人息。
小灶上的药罐已经开了,药汁咕噜噜的舔舐着紫砂盖,染的竹屋满是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