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就听不到了,唯有乐声弥漫开来,唱的是一首长相思。
花深深,柳阴阴,度柳传花觅音信,君心负妾心;怨鸣琴,恨孤衾,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
好一个“当初谁料今”
,这凄切的语调任是哪个女子听了都难免一阵伤怀。
“世上好男儿这么多,那些痴情女子为什么抓着一个不放呢?臣弟看皇嫂聪慧果断,根本不像是那种亲手埋葬自己青春的女人。”
“世风如此,又何止本宫一人?”
常嬴觉得杨氏是轻叹了一声的,饱含着无奈与辛酸。
“净是些繁文缛节,皇嫂可别拿世风开脱,臣弟的封地汶阴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无论是做妾者还是年老色衰的当家主母,只要是拿得出合理的理由要求和离的,在汶阴都能轻松再嫁,往往要比之前生活的更加如意。”
“可,可这里是锦城啊。”
“有什么能阻挡臣弟如此貌美的皇嫂追求自己的想要的情谊呢?”
“情谊”
两个字咬的重,微微上勾的语调仿佛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猫正肆无忌惮的抓着人的五脏六腑。
常嬴知道,皇后杨氏被崇王洗脑了。
许是
深宫寂寞,再没见过除了秦氏帝之外的男人;又许是突如其来的美男子赞美叫她措手不及;还许是一时的欲望无从排解,想找个人释放。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事情跟她并无关系,只要崇王不造反,不祸害秦北,其余的她都管不着。
太子秦琮为了巩固地位和权势用的那些手段她都知道,不过是为了皇权之争,在不伤及泺梁国本的前提下他们随便斗,反正历代皇帝都是这么剩下来的,她只辅佐皇上,只护这泺梁。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危险信号,得盯着崇王,看他要利用杨氏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湖心亭一侧的竹帘被挑开,常嬴一惊,忙拉着秦北蹲下。就见一个白色身影的带着个抱琵琶的宫人,朝着常嬴他们来的反方向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褚红色衣袍的妇人带着个贴身的丫鬟,照着白色身影走过的路,也慢慢的离开了。
“他们是谁?说了什么?”
秦北看着扒着汉白玉栈道上小孔看个不停的常嬴问道。
“皇后杨氏跟崇王,说一些小孩子不该听的话。”
常嬴道:“好了人走了,咱们去亭子里看那盏荷花。”
听她又说自己是小孩子,秦北哪里肯轻易放她去,扯了她的手追问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快说给我听,要不就不放你过去。”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能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吗?常嬴无奈只能告诉他:“
崇王说秦氏帝坏话,鼓励着杨氏寻找自己人生的第二春呢。”
常嬴觉得自己概括能力还真的是强。
秦北听过之后便觉得无趣儿,毕竟这件事情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倒也还是存了心思留意着,怕他那个所谓的小叔叔做下什么坏事来。
他拉着常嬴往亭子里去,眼见近了,那亭子的匾额上用鎏金的字迹写着三个大字——“歇月亭”
这亭子的名字不错,倒是有先见之明。
常嬴不觉秦北笑意,只一门心思的去找她方才远远看见的粉红色的那盏新荷,人都走进亭子里了,却左右找不到。
“我眼花了不成?”
她不服气,伸着脖子又找了找,可连一片花瓣都寻不到。
奇了怪了,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