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奇怪,这程宗奇平日里没有什么朋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但他只和这殇阁的阁主交情匪浅,两人结为忘年之交,感情甚好。
而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殇阁的阁主平日里神出鬼没的,除了程宗奇之外,谁都没见过他的正脸。连去年的册封仪式他也不曾露面,每每只是在殇阁厅内留下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交待下的任务罢了。
南宫衍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丝非欢的鲜血,他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色,一咬牙便上前行了个礼抱拳道:“叨扰程老前辈了。晚辈莽撞,刚刚误伤了落阁的新阁主,不知可否占用前辈一点时间,为阁主处理一下伤口?”
程宗奇砸吧砸吧嘴,满脸不在乎地道:“怎么,你输了嘛?难道老天真的那么不长眼,让纯兮那傻丫头当上阁主了?”
南宫衍知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便只是微微低着头恭敬地答道:“并非纯兮,而是左护使从外带来的林姑娘。她……是故去沈楼主的女儿。”
“什么?!”
程宗奇闻言立即色变,两手在竹椅把手上一按,便利索地站起了身子,完全看不出是年近古稀的人了。“林姑娘……哦不,林阁主,她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南宫衍没想到程宗奇如此看重非欢的身份,看来师父在他们这些老人心里还是占有很大分量的。他赶忙带了程宗奇前往落阁,几步路的功夫也就到了。
却见非欢左臂上已经缠好了白色的纱布,并且不见渗血。南宫衍舒了口气,瞬间却又生了疑惑,难道是楚兮帮她处理的伤口?虽说习武之人多少会点包扎涂抹,但面对大面积出血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当处理以使伤口不扩散的。
非欢脸上血色已然恢复了几分,见南宫衍带了一位老先生来,便对他微以点头示意,随后对南宫衍笑道:“看你担心成那样子,难道还怕我寻你报仇?”
说罢非欢盈盈一笑,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上次师父去看我时,他不小心被那赤链蛇咬伤了。虽说那种蛇无毒,却也让人担心。我从小得师父教诲也看了些医术,记得那金不换,也就是三七可治虎咬蛇伤:三七研末,米饮服三钱,嚼涂之即可。正好我那小院儿里种了些许,便给师父带了些来,没想到今日便派上了用场。那三七倒的确是‘金不换’的好东西,其根有止血定痛之效,嚼烂涂,血即止。瞧瞧,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儿了?”
南宫衍有些愣愣地点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像,但又不像。”
程宗奇双手抱在胸前,眼睛虽然是看着非欢,目光却早已透过了她,不知看向何方。
“咳,程老前辈?”
南宫衍这才想起他好不容易请了程宗奇来,却没什么帮得上忙的,不觉懊恼。保不齐日后这老头子还要说他耍了他。
非欢通过楚兮耳语已经知道了这位便是离阁的阁主程宗奇,当年他也是极拥戴她娘亲的。如此一般,非欢倒是对其多了几分好感,只觉得这个白胡子花花有些神经兮兮的老头儿亲切非常了。
程宗奇没理会南宫衍,径自向非欢走近了几步,笑嘻嘻地道:“嘿,小姑娘,和你说句实话,你长得没你娘漂亮。但要是论那种灵气,真是太像了!”
楚兮也轻咳一声,云淡风轻地道:“正好程阁主也来了,不如参加非欢的册封仪式如何?”
程宗奇连连点头,笑眯眯地答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让非欢扑哧一笑:“如今非欢有伤在身,刚刚已和师父说过,仪式一切从简便是了。”
“非欢,林非欢吗?倒是好名字!”
程宗奇眼珠儿一转忽而想起什么,一拍脑袋看着楚兮嚷嚷:“林!对,姓林!那她和小……”
“程阁主!”
楚兮剑眉猛蹙,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程宗奇却也不是个口无遮拦的人,轻轻点了头,捋着胡须笑道:“属下遵命。”
楚兮见这老顽童没再继续闹下去才松了口气,扶着非欢缓缓站了起来,低声道:“先去祭拜历任掌门的灵位吧。”
非欢心里顿时“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