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王爷,臣告老还不够吗”
沐宁侯凛然“食君禄,享品侯爵,臣守悠然山是应当应分,不敢居功。且悠然山三十万大军,乃皇上、朝廷养,沐宁侯府可没拿出一个子。能守住悠然山,也是皇上让臣让三十万大军无后顾之忧,悠然山山脊是皇上、朝廷撑起的,不是老臣。还请瑛王慎言。”
他就喜欢沐宁侯府固守本分这点,而有些人太急切了。皇帝也听够了,右手拍了下腿站起身。
百官绷神,皇上可不是个手软的主,收拾臻王、献王的狠绝,他们可都见识过。
皇帝走下大殿,背手绕着沐宁侯转了一圈“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拿告老来吓唬朕,刚那些子事,朕有说什么吗你一年上三次朝,朕有少你俸禄吗”
站定在人跟前,“还不起来,要朕扶你吗”
“老臣是说真的,您都只当老臣在说着玩。”
“你赶紧起来。”
皇帝弯腰去扶“这么大岁数了,在悠然山又受了不少伤。天寒地冻,别跪久了再引旧伤犯,到时还得劳动朕的太医院。”
沐宁侯叹气,虚就着皇上的力,站起身。
“老臣今日当着皇上的面,拿大了一回,实是心里压不住气。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母病逝,父亲活着还不抵死了。明明有舅家,舅家西平朗氏哼,跟死绝了一样,没一人傍边。再说勐州谢家”
又是一声冷嗤,“不提也罢。皇上,老臣在温愈舒身上,看到的尽是人情凉薄。寒心啊,真的心寒”
皇帝点点,冷眼下看跪在一旁的温棠啸和邵启河“朕明白你的心寒。”
温棠啸后背已湿透,听皇上一言,心中更惧。邵启河也没好到哪,额上汗滴落,打在金砖上,屏气等着。“小表妹呢”
皇帝问“现人在哪”
文武惊住,皇上这是代沐贵妃认下了与温家那女孩儿的亲。
沐宁侯拱手答道“北轲那庄子住不得了,她被接去了邵关府辖下三泉县五严镇住,由老臣亲家就近照看着。”
“那就好。”
皇帝示意沐宁侯回去他的位置上,转身问瑛王“你来说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瑛王已知父皇心境,只真要下手斩臂膀,他很不甘,拱手回话“父皇,儿臣想问沐宁侯爷,温家愈舒遭遇是否是明威将军亲眼所见”
沐宁侯道“不是亲眼所见,却也差不离。冯子屯的刁民手段愈下作,愈舒报官不应,万不得已之下只得觍脸着人向三泉县五严镇云家,即老臣亲家求助。
恰逢初雪接到的信,晨焕虽在岳家,可不巧着了寒,走不得。老臣亲家想去,但路难行,人也上了岁数。也是老天怜爱孤女,崇青在外游学回来了,便由他骑马赶往北轲。”
崇青,皇帝知道他,去年山北省解元,今年也才十七。雪天骑马这是文武双全啊有此胞弟,沐晨焕妻子后势倒也不弱。
“好在是崇青去了,不然渭源县县令许东来还要继续含糊下去。”
既然瑛王都问到这,那他就将崇青和愈舒的亲事过个明路。沐宁侯奏“皇上有所不知,那些刁民都用上迷药了,若非崇青警醒,怕是愈舒真的要如一些人的愿了。
下药之人被逮,刁民围庄闹市,见着崇青,更是拿崇青来污愈舒清名。崇青为保愈舒,便认下了愈舒乃他未婚妻子。之后报官,可庄上佃户却说报官无用,跑了也是白跑。崇青无奈,亲写了帖子拿我沐宁侯府的名,才叫许东来怕,抓了刁民。”
瑛王有点后悔问那一嘴了,老匹夫是有备而来。
“问也答了,你该说说怎么落了”
皇帝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他也是没想到邵家老宅在邵关府,手却能伸到北轲去。能臣,他养的一群能臣只能耐怎么就尽在一些小道上
“臣罪该万死。”
温棠啸恨死了,他此刻只庆幸父亲今日没在朝上“不敢求皇上宽恕,只听了沐宁侯爷所言,心中惭愧万分,望还能有机会对愈舒弥补一二。”
沐宁侯冷哼“人活着,你才有弥补的机会。”
“是,沐宁侯爷说的是。”
温棠啸想他这辈子,还未有过像今天这般胆颤。
“不过也不用了,愈舒与温家已无干系。”
沐宁侯撇过脸“你温家以后也别讲什么文士清贵书雅之风了。清贵书雅可经不得你们这般玷污。”
邵启河却是陷入万难之地了,认下瑜娘的错,那邵家书香门第的名便不复存在。不认也不行,沐宁侯言之凿凿,温大人又一直请罪,他再咬牙不认,最后皇上怪罪岂不是由他一人兜
他家琦娘多好,是温朗氏非要选瑜娘。
“皇上,臣有罪。邵家出此恶女,实为家门不幸。臣代邵家上下向温家姑娘致歉。”
皇帝目光仍在瑛王身,十八了,翻过年便十九了。行事犹犹豫豫的,才这点就拿不住了,怎堪大用
瑛王知道父皇在看他,迟疑几分如割肉一般张嘴言道“右佥都御史治家不严,失公允,有背言官之名。太常寺卿也该回去治治家学。”
就这皇帝不甚满意“今日户部尚书不在,朕就不究其治家不严了,罚俸两年,以示惩戒。”
“谢皇上。”
父亲没事,温棠啸松了口气。
“温棠啸处事不公,别在佥都御史的位上待着了,连同鸿胪寺卿温棠峻罚俸三年,回家自省。温氏三父子所罚俸禄皆充做补偿,予温愈舒。”
温棠峻面如死灰“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