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破还在洗手,只当是自己听错,慢条斯理接过帕子问道:“什么?”
小厮说:“十六声河的祝老板这会子正往园子里来,眼下该到了。”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影便越过小厮奔到门外去了。
祝神披着灰底织银水波纹的狐领子披风,过了月洞门,沿着才扫完雪的小径往屋子这边来。
贺兰破才出门槛,又折回房里,匆忙戴好了手套,再回到屋檐下。此时祝神已站在了阶前小院,长身玉立地与他对视,容晖在一旁撑伞不语。
大雪纷纷扬扬,贺兰破站在廊下,望着雪里的祝神,面无波澜地想:祝神真好看。
自己七岁时他就这么好看,如今二十岁了,祝神还是这么好看。
他缓缓地走过去,站到祝神身前,把手伸进祝神的披风里,渐渐圈住。
“过年了?”
贺兰破闻着祝神身上浅淡的笃耨香气,不咸不淡地调侃,“祝老板也会不请自来。”
祝神捧着炉子,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贺兰破的背:“给小公子送个礼。”
贺兰破埋头在祝神颈间,听见这话也只是随意“嗯”
了一声,心知该从祝神身上起来看看对方送了什么礼,手却将祝神的腰越圈越紧:“好奇怪。”
祝神偏头:“奇怪?”
贺兰破伏在他的狐毛领子上吸了口气:“你才离开一天,就好像离开了很久。”
另一头又摸着祝神的腰在心中默念:好想扒光了抱到床上。
祝神自是听不到他这些暗地里的小心思,只哄孩子似的在他背上顺气:“先进去吧,外头冷。”
贺兰破先是装作没听见,祝神又轻轻在他耳边喊了一次,他才不得已松开。
祝神屈起手指敲他的额头:“越大越不听话。”
说这话时却是笑吟吟的。
他绕过贺兰破往台阶上去,因在外站得久了,便直奔屋里取暖。贺兰破面无表情地侧身看着祝神打帘进房的背影,脸上神色依旧是疏疏淡淡的,只在心里叹气:还是……
想操死他。
祝神进了门,连披风也未取,在鎏金蝙蝠珐琅釉的炭炉边上直站到双脚暖和了,才把手炉递出去。
却是贺兰破接着。
祝神抬头,方见屋子里一圈人都被撵了出去,就剩他和贺兰破两个相顾对影。
他解了披风,贺兰破自然而然地接过挂好,转头便见祝神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戒指,上头的玛瑙成色润亮,银环也精致,一眼奢贵,却不浮夸。他便知道这是祝神要送他的礼了。
贺兰破走回去,祝神见他光是伸手,便笑道:“也不脱手套?”
贺兰破说:“就这样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