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挣了半天,他的位置是纹丝未动,倒惹得戚长敛捞住他低声一呵:“别动!”
祝神头昏脑涨的,隐隐感到身后被什么硬物抵着,一时琢磨不明白,只凭着直觉不敢动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一碗饭才断断续续喂完。
往后一连数日,戚长敛竟说到做到,每天定时定点送吃的来。只是有一点不好,那便是一天三顿,顿顿吃饭前祝神都要被逼着吞一颗裂吻草。这东西一吃下去,他便神魂游荡分不清东南西北,像个行动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般,任戚长敛摆布了。
如此一来,祝神便日日昏沉,没多少清醒的机会。只有入了夜,药效过去,他才有体力,拿着剑往墙上挖。
戚长敛好几日没有折磨他,他每天有饭吃,有事做,因心理存着逃出去的希望,便也慢慢活跃起来,看着精神也大好了。
那晚他正挖得起劲,眼见着墙壁都透出点月光了,就是找不到帝江锁的头头在哪里。
正满心疑惑着,屋子大门砰的打开,祝神一惊,赶忙把剑丢进角落,再转过身却来不及了。
戚长敛将一盏油灯放在桌上,整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对着他,笑吟吟地负手站立着。
祝神抿了抿唇,摸不清他这趟的来意,手心出了汗,不由自主往大腿上擦着。
戚长敛只是站着不动,高大的身形被灯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虽脸上是挂着笑的,眼底深色却看不分明。
这样的笑容令人没由来地后背凉,祝神垂下眼,轻声喊:“师父。”
戚长敛不知哪里来的癖好,总喜欢让祝神叫他师父,祝神虽不理解且偶尔在犯恶心,但只要开口这么喊了,戚长敛的心情就不会太坏。戚长敛的心情一不坏,祝神就能少受点折磨。
他听见对方一步一步走到光晕边缘处,正好是他在帝江锁的控制下能到达的最远距离。
接着,戚长敛便问:“怎么样?”
祝神一愣:“什么怎么样?”
“墙啊。”
戚长敛笑意更深,“你不是挖了好些天了,挖通了吗?”
祝神脸色当即变为灰白色:“你知道?”
戚长敛只是笑。
祝神向前迈了一步:“你一直都知道?”
他看着戚长敛的笑,握紧了拳头,胸腔中有一股气砰的炸开。那股气不仅是他数日以来一直寄以希冀的一点力量,更是对戚长敛从头到尾都在戏耍他的愤怒。
如今这股气爆开了,他唯一的希望随之湮灭了,愤怒也烧沸了他浑身的血脉。
“为什么!”
祝神冲过去,到了戚长敛一臂之遥的地方被帝江锁遏制住脚步,他不要命地往前挣,脖子和额头被锁链勒得全是青筋。
祝神崩溃了,眼里满是血丝,说不清眼眶里打转的那点水光是气出来的还是为自己难过。他像个撒泼的孩子那样冲戚长敛怒吼着:“你明明知道!你知道!你就这么看着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笑是不是?是不是啊?啊?!”
他双眼眨动,一颗极大的眼泪从上下睫毛间滚落出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究竟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我天天像个畜生一样被你锁在这儿,还要拿给你取乐!到底为什么!”
戚长敛抱臂不动,他很想去为祝神擦一擦眼睛,但十分清楚此时伸手必定会被挠一爪子。
于是他按捺着,平静地开口:“凉宗七步剑,是凤辜教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