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珲轻声道:“二爷。”
祝神眼珠微动,转头看向他:“你来了。”
容珲笑笑,搬来矮几放在榻上,又依次摆好茶饭,唠嗑似的:“怎么这次……累着了?”
祝神闭眼揉揉鼻梁:“做个梦,越做越奇怪了。”
起先是梦见大蛇吞吃白衣师父,现在白衣师父没了,梦里出现另外一个人。
远,实在太远。
那个人远到祝神根本看不清。
他只能感觉到对方从很远的地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而梦里那只青色大蟒,总在阻止。
一蛇一人,他们彼此间不停地缠斗,斗得越久,祝神醒来时就越疲惫。
每一次入梦,那个人似乎都离他更近了一些。
越近,祝神就在梦境里陷得越深。
这次足足睡了一天,也不知是梦的缘故,还是小霁粉用得多了。
他扫一眼香炉,开口时也很疲惫:“下次试着减轻剂量吧。”
容珲说:“是。”
祝神伸手拿药,刚要放进口中,又想起什么,便问:“刘云如何?”
“还没有消息。”
说起这个,容珲才困惑着嘀咕,“不对啊,按理说,这会儿步二姑娘已经去找天听教,他也早该回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信儿?”
祝神凝眉思索一瞬,正打算吩咐人去查探,窗口竟凭空射来一支飞箭,捆着字条,钉入墙中木柱。
容珲作势便往窗外看去,可秋风萧萧,月色森凉,除了一片青黑屋顶,外头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他取下字条递到祝神身前。
祝神打开,纸面上清晰可见刘云字迹:
二爷家中生变,来。
容珲当即变了脸色:“这!”
祝神却沉默不语。
俄顷,方沉声道:“字迹工整,下笔有力,有时间写信传消息,说明人安然无恙,也能自由活动。想来生变不是在他身上。人没事,就不是大事。”
他收了字条,看向容珲:“叫上几个人,跟你一起,以防万一。”
容珲道:“是。”
语毕也不拖延,匆匆下楼离开。
祝神在榻上吃了药,拿起筷子,却无心吃饭,最终还是放下,在房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容珲回来。
他思忖片刻,就着一身单衣下楼,头也没束,正撞上十三幺去二楼收拾客房。
“你来得正好。”
他拉住十三幺,“客房打别的人去收拾。”
说着,也不解释缘由,只叫十三幺驾了家里马车,两个人连夜赶往小舍。
马车辘辘行驶离开客栈时,宵娘才哄着宣阳睡着出来,听着声儿赶到门口:“那么大晚上出去加衣服没有的呀!小心回来老6骂人呀!”
车上人无心其他,过了会儿十三幺才探头往回喊:“半个时辰之内没回来,三姐就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