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用於招待頂級外賓的酒店,不會在這些地方有馬虎眼的,哦對了,說到這個,」秦唯西站起身,在冰櫃裡翻了翻,找到了一個精巧的小瓶子,丟給了柏嘉良,「裡面應該有兩粒,吃了吧。」
「這是什麼?」柏嘉良好奇地看著掌心中的這個小瓶子。
「用來鍛體的龍族特產,對你們人類孱弱的身軀有奇效,名字很簡單粗暴,就叫龍血丹。」秦唯西說著說著,想到了什麼,詭異地看了眼身後的小人類。
小人類的取名能力也委實不怎麼樣。
柏嘉良眼睛卻驟然亮起,顯然是聽過這玩意大名的。
她小心翼翼捧著小瓶子,激動地看著秦唯西,「公爵大人,這個也會每天換的嗎?」
「你想的倒挺美,」秦唯西坐回了餐桌後,好笑地看著驟然失望的小人類,「每個房間提供兩丸,你等會記得把你房間那個拿了。」
「可惜了,我還想著要是無限提供,我還能拿去黑市賣呢。」小人類長長哀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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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把我們住的房間裡每天重複提供的菸草酒水都收起來,在龍都的黑市里直接賣了。」面色有些疲倦的年輕女人合著眼,摁著眉心,「龍血丹也收集起來,帶回去給那些死士。」
「陛下,房間裡每天重複提供的……還有那些貓薄荷球和血族防曬霜。」
年輕女人睜開眼,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一起打包賣了。」
一旁有一位鬚髮皆白的高大老人面色慍怒,用力一錘桌子。
「陛下,這麼刮地三尺地拿走龍族提供的用品,我們剛鐸皇室的臉面何存?」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窮鄉僻壤來的,沒見過世面呢!」
維多利亞三世哂笑一聲。
「叔叔,我們剛鐸皇室連自己的領土都守不住,還談什麼臉?要不是龍皇突然隕落,叛軍都已經打進皇城了!」
高大老人深呼吸了一會,有些艱難地開口。
「……可我們至少也要保持著皇室的體面。」
「皇室的體面體現在劍鋒之上,而不是在這些地方,」年輕的女皇冰冷地說著,「您要是覺得我所做這些丟臉的話,您還是儘早返程回皇城構建防線吧。」
她頓了頓,表情變得無奈了些。
「畢竟真正丟人的事還在後頭呢。」
一拳頭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高大老人猛得起身,大踏步地離開了房間。
一旁的秘書長苦笑著微微躬身,「陛下,那些菸酒,真的賣了嗎?」
「賣了,蚊子肉也是肉,還有,記得打電話給前台讓他們每天拿的過來,」維多利亞三世嘆口氣,十指搭在了一起,聲音裡帶著點沮喪,「要不是國庫早就見底了,我……」
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深吸口氣,合上了雙眸,腰背筆挺一言不發。
她身上的氣質卻漸漸變得凌厲而鋒銳,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劍。
「陛下,您和獸境外交大臣約的見面時間快到了。」
「嗯,知道了。」
女人依然緊閉雙眸,隨著不斷的深呼吸,她身上的鋒銳氣質慢慢收斂,變回了溫順而討喜的模樣。
秘書長查理有些心疼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女皇。
他是看著女皇陛下長大的,知道這位幾乎已經板上釘釘的末代君主是怎麼夙興夜寐夜以繼日地處理公務,帶著這個龐大的帝國在死亡線旁掙扎的。
於內,她有雷霆手腕,發起了好幾次大清洗,從剛登基時的一無所有到如今的大權在握;於外,她也有極為驚人的軍事天賦和素養,整頓軍紀,硬生生將潰敗了好幾次丟了幾道天險的帝國軍重拉扯了起來,和叛軍打了長達兩年的陣地戰和拉鋸戰,甚至偶爾還能反攻。
在影川登6之前,剛鐸帝國的史學家幾乎都要把她奉為中興之主了。
「陛下,」查理看著練習著溫順微笑的年輕女皇,眼睛有些紅,垂下了眸子,「您還年輕,您其實可以多一些鋒銳的。」
「哈。」維多利亞三世輕笑一聲,站起了身,整理了下著裝,搖搖頭,緩緩邁步出門。
「我只是一個來請求國際調停的失敗者,有什麼底氣鋒銳?」
……
「我還以為您要直接帶我去見那位女皇陛下呢。」柏嘉良端坐在魔晶顯示器後頭,小聲嘟囔著,「原來是看監控啊。」
秦唯西換了身寬鬆的大衣,聞言,一邊不動聲色地揉著有些脹的肚子一邊輕笑著回答,「好說歹說你也是個叛軍高層,確定要這麼大咧咧出現在帝國腦面前嗎?」
「也是,」柏嘉良想了想,點點頭,卻又指了指屏幕上的畫面,「那我們這麼偷看人家談判……也不好吧。」
秦唯西搖搖頭。
「她也是故意的。」
「誒?」
「龍族向她說明了會議室內有監控並提出可以拆除,但這位女皇並沒有表達異議。」秦唯西帶著些考量地看著小人類,輕笑著,「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柏嘉良只是略一思索就有了答案。
「先,這證明她這次與諸國大使會晤要談的,更多的是態度上的問題,務虛的問題,而與軍事機密無關。」
「有先就有其次,」秦唯西微微挑眉,「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