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是太高兴了吗?”
江颂月在袁书?屏的声音中?迷蒙回神,牵强地提起嘴角,违心地“嗯”
了一声。
袁书?屏仔细瞧了瞧她的神情,心思转了转,牵着她的手,细声叮嘱道:“弟妹现在是去见五弟,还是看着下人熬药?大师说了,这药容不得半点差错。方?才我出来时,看见是木犀去熬药的……回头?弟妹最好换个?细心的,免得药材出了差错——”
袁书?屏拖长声音,语气幽深,见江颂月的眼眸从无措,逐渐变得迟疑,这才笑着接了下半句。
“——耽搁了五弟的眼疾。”
江颂月心跳加速,凝神多她一眼,怀疑她是在暗示自己在闻人惊阙的药里下手脚。
她不想闻人惊阙复明,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要恢复,能不能等到余望山被抓捕后呢?
至少让她验证出闻人惊阙对待二人婚事?的真实态度。
——只要有一味药出了问题,闻人惊阙的眼睛就治不好了。
江颂月默默重复着这句话,不自然地与袁书?屏道谢,脚步沉重地进了凝光院。
隔着很远,她就看见在檐下与黄衣僧人对坐饮茶的闻人惊阙,他二人背后映着格栅窗,头?上是萧疏桐树,时而有枯叶盘旋着落下。
这景色很美,画面很和谐,有着说不明的深远禅意。
江颂月远远看着,没感受到豁达安详的意境,反而生出一肚子火。
装得云淡风轻,不是他前日承认“伪君子”
的时候了!
江颂月揣着一肚子憋闷火气,疾步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僧人起身,双掌合十与她行礼,闻人惊阙方?才意识到她回来了似的,笑着站起,用?悦耳的声音说道:“月萝,大师说我眼睛有复明的希望。”
江颂月气了两天一宿,瞧他没事?人一样轻松愉快,心中?更恼。
她沉着脸,道:“你前日那样说我,我的气还没消呢。你就不怕我在你的药里动手脚,让你的眼睛好不了吗?”
闻人惊阙脸上的笑停滞。
旁边僧人的神情也瞬间?僵住。
避光
袁书屏那番话戳中了江颂月的心思,她不想闻人惊阙双目复明的话,只?需要在?他药中做点小动作。
两人成亲之后,凝光院的人,几乎都?唯江颂月的命令是从。就连闻人惊阙的药,都?要由?她亲自喂进去。
她想这么做的话,极其容易。
可她不能这么做。
江颂月本想先去熬药的小厨屋看上一眼,回来再这么恐吓闻人惊阙,好让他知道自己真生起气来,有多不好惹。
才到院子里,被他与僧人檐下对饮的岁月静好场面气着,直接过来语言恐吓了。
在?她说完那句话后,明显感觉到庭院中气氛凝滞住了。
过了稍许,闻人惊阙恢复浅笑,道:“月萝,你?不会这么做的。”
江颂月横目,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瞪了好一会儿,眼睛酸了,见闻人惊阙笑靥不变,记起他看不见,这是在?徒然让自己不好受。
“就你?知道的多……”
江颂月嘟囔着,收起怒容,走到闻人惊阙面前扶住他,与僧人客气道:“失礼了,大?师。”
“阿弥陀佛。”
僧人双手合十回礼。
江颂月把人扶住回去,喊侍婢重新?上茶待客,温声?询问起闻人惊阙眼睛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