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月心里发虚,回忆了下听见闻人雨棠说那?句话时的情绪,强行把怒火抬起,道:“你只骗了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你敢摸着心口发誓?”
“不敢。我还瞒了别的,很多……你确定要?我全部?说出来?”
“说!”
闻人惊阙合上眼,冥想?状停顿了下,睁眼道:“回你家?那?趟,你与祖母趁我看不见,在?我面前做了什么小手脚。我看不到,但能感受到面前的呼吸、厅中走动的声音和衣物?摩擦声。那?日是怕你们丢面子?,在?假意配合。”
江颂月:“……”
“有一回在?梅园看早开的梅树,你说下石阶时崴了脚,让我背你走连廊回去,我知道你在?撒谎。”
闻人惊阙用手比划着,道,“石阶在?桃园西侧葫芦门外一百二十三步处……”
“还有,昨日你说给我擦嘴,其实是在?亲我。我都?知道。”
闻人惊阙说着,抬着右手拇指覆到嘴角,沿着唇线缓慢地抚动着,将上面来自江颂月的残余的湿润轻轻擦拭后,捻了捻手指。
“我只是瞎了,不是傻了,能感知到温度、触感的异样。”
他倏然展颜轻笑,“月萝,你昨日做什么要?偷亲我?”
江颂月猝不及防被掀了个底朝天。
一想?到她那?些谎言和遮遮掩掩的小动作全部?被闻人惊阙感知到了,江颂月就?脑袋发懵。
他什么都?知道,不动声色地看着洋洋得意的自己,说不定在?心中嘲笑……
江颂月脸红筋涨,圆润杏眼因羞愤憋出粼粼水光,湿漉漉地瞪着闻人惊阙,恨不得将他打?晕过去,把这些记忆从他脑中挖掘出来。
巨大的羞愤的冲击下,她觉得闻人惊阙是抱有目的才与自己成亲的,或是单纯想?搭伙过日子?,已经不重?要?了。
江颂月上前,在?闻人惊阙肩上重?重?推了一把,怒斥道:“你无耻!”
闻人惊阙的身子?被她推得后仰了下,稳住后,慢条斯理道:“难道不是你先瞒骗我的?何来我无耻之说?另外,我当时未揭穿你,难道不是在?顾及你的颜面?月萝,你怎么好怪起我来了?”
平心而论,若是第?一次这样做就?被拆穿,江颂月不会?生气,只会?羞耻地找借口与他分开,离得远远的。
要?么就?此不再相见。
要?么过个十天半月,等心里的羞耻劲儿过了,再去找他重?修于好。
但之后,一定会?更加小心,再不敢在?他面前瞎糊弄。
就?是因为他一再假装不知,让她掉以轻心,她才敢越发大胆随意,一步一步地走向丢脸的无尽深渊。
江颂月憋着心火,恨恨道:“那?你现在?告诉我做什么?难道你觉得现在?让我知道,我就?不会?生气了?”
闻人惊阙沉默了下,反问:“不是你自己问的吗?你既问了,我当然要?如实回答……否则,我能假装一辈子?的。”
说的没错。
江颂月又是一阵气闷。
郁气盘绕在?心口,她发泄不出来,想?骂闻人惊阙一顿,却找不到由头。
归根结底,这一切就?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倘若她打?一开始就?真诚地、不带任何小心思地对待闻人惊阙,哪至于在?今日被他一口气揭穿?
可这些小把戏,怎么能与他将轻贱两人的婚事相提并论!
江颂月气得脑袋发晕,扶着床帐深深吸了两口气,又推了闻人惊阙一把,然后挤开他在?床榻边坐下。
抚着心口缓和片刻,这口气终是忍不下来,她瞪着闻人惊阙道:“你真会?装!”
闻人惊阙眼睫一颤,快速垂下,慢吞吞道:“不装的话,你都?不知道恼羞成怒几?回了。”
“你还讲?”
被戳到羞耻处的江颂月再次怒声呵斥。
“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