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距离的打量与堂而皇之的点评,饶是?他也有?些撑不住。
这盲眼还得继续装。
他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江颂月的手上,问:“这时节,我脸上怎么会有?棉絮?”
江颂月眼睛眨了眨,道:“嗯……不是?棉絮,我看错了,是?、是?在哪儿?沾上的蛛网……”
她朝后方?使眼色,侍女回神,忙扶着江老夫人坐回原处。
江颂月虽与闻人惊阙成亲了几日,给?他喂过饭,为他擦过嘴角,这样直白地摸脸还真是?第一回。
闻人惊阙的脸白净如玉,摸着温热光滑,就是?不够圆润,眉骨、鼻梁骨与颌骨硬得硌手。
不过这点儿?不足可以用秀色可餐的容貌抵消。
江颂月在他面前俯首,望着他仰起的双目中映着的自己的面容,觉得他好似在全神贯注地凝视自己一样。
她面颊微红,余光瞥见祖母坐好了,两手捧住闻人惊阙的脸轻晃了晃,这才松手,道:“好了,擦掉了。”
闻人惊阙:“……辛苦月萝。”
江颂月脸上飞红,“咳,不用客气。”
江老夫人最是?开心,笑呵呵道:“就是?,夫妻间说什么谢啊。”
“是?呢。”
闻人惊阙轻飘飘地附和。
怒火
为?招待新姑爷,这日府中?膳食就?不紧着江老夫人的口味了,做的是极其丰盛,各种山珍海味都有,煎炒蒸炸,换着花样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刚罢了席宴,换个地?方叙话,一阵阴风平地?起,院中?槐树哗啦啦地?摇摆着,紧接着,在乌云中悬了半日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寒气如被雨珠震散的涟漪,无形无迹地?扩散开来。
“这么大的雨……”
江老夫人与孙女婿闲谈的兴致瞬间被泼灭,面上只余勉强的僵笑?。
孙女儿刚回来,她舍不得这么快放人走。
可这时节的雨水格外的冰冷,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现?在不放人走,晚点雨更大了,天色更暗,路就?难行了,万一碰上什么意外,她后?悔都没地?儿哭。
江颂月则是双目一亮,满怀欣喜地?去看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瞧着祖孙俩截然相反的神情,慢腾腾道:“落雨了啊——”
江颂月眼神期盼,江老夫人强笑?掩饰不舍。
“我这眼睛看不见?,月萝是个姑娘,回去晚了怕不安全……”
“谁说不是呢。”
江老夫人心中?不舍,不愿让人看出,硬是挤出笑?,接道,“早些?回去也好,他日闲暇了再回来,祖母让人给?你们做好吃的。正好天冷了,能吃铜锅羊肉了,再喝点甜酒,丫头小时候就?喜欢这个……”
江老夫人想法设法勾人再回府上呢,尽挑着江颂月喜欢的说。
眼瞧着说个没完,云翘过来提醒她,“老夫人,别忘了与县主说缘宝阁的事。”
江颂月耳尖,当即高?声问:“缘宝阁怎么了?”
缘宝阁专做权贵富商的生意,是江家最赚钱的铺子,江颂月将其看的很重。
见?江老夫人与众多侍婢都是一脸凝重、支支吾吾的样子,江颂月确定缘宝阁出了事,“蹭”
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小脸板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几时出事的?这几日你们一起瞒着我的,是不是?
江颂月十?五岁接管家业起,江老夫人就?说与府中?下人、各个商铺掌柜的说过,江家的一切从那日就?全部交由她来做主,哪怕是败光家业,这点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