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二在一旁看不下去,要求江上云,人不到礼到,侄儿结婚,做叔叔的,礼数不能缺。江上云则借口,份子钱不能由旁人替带,死活不掏一文,说是以后可以补上……。
真一汇报完,三郎笑骂:“我叔叔就是个小器鬼,也就剩下这点老鼠扛枪窝里横的本事,份子钱还有后补的吗?他家的十多亩水田,本来还是我爹送给他家的呢!他妈的不说了。真一叔真二叔,这烦心事先不声张,等喜事过了再说。”
真一道:“少爷,这样不妥吧?回来的路上,慧明法师说了,这种事情,必须第一时间让郭先生知道,结婚就是结亲,亲情不可藏私掖丑,啥事都要开诚布公才好。”
三郎无可奈何的苦笑,道:“我那叔叔啊,家里是条龙,出门是条虫。如今我爹没了,我又不能目无尊长,这就更长他的行市,你俩就别操这闲心了。”
真一道:“还有那些溃兵油子,去的那天夜里,路上逃掉四个,剩下一百一十九个,到了宜兴的这段时间里,由真二带着,基本上还算好。”
三郎问:“什么叫“基本上还算好”
?照实说。”
真二答道:“大问题是没有,就是那些溃兵油子小毛病多。比如说,花蛇洞里有几个大小厅,有干燥的,有潮湿的,都要住干燥的,分不均,已经打了几次架了。还有就是吃喝拉撒,吃喝的时候争抢,锅碗瓢盆不知碰烂了多少,这也罢了。拉撒的时候还是争抢,……”
三郎大惊:“行情变了吗?还有抢屎吃的?砸烂了多少屁眼?”
真二笑笑说道:“拉屎不是臭嘛,晚拉屎的人,自然都跑到上风口去,早拉的人,又不能夹着屎屁股再跑去上风口。所以,言语上一冲突,都能打到屎堆里去。”
三郎哈哈大笑,说:“刚开始,毛病总归免不了的,我和尚干爹是老行伍,他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真二道:“也真是的,慧明法师说:架可以随便打,只要不出人命。但如果那个要是记仇生恨,就要脱裤子打屁股。痛在其次,主要是丢人现眼。”
三郎又是哈哈大笑,说:“我猜,第一个屁股挨打的,必定是牛大壮,是不是?”
真二也哈哈大笑,答道:“也真是的,牛大壮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占,偏还嘴不饶人。”
真一道:“那一天吃红烧肉,牛大壮看好了盘中的一块好肉,慌不忙的低头扒拉一口饭,再伸出筷子去逮那块肉时,不见了。急抬头巡视,见其中一人正鼓着腮帮子咂巴着一嘴油,顿时火大,就把盘中的剩肉,全倒进了自己碗里。结果一桌子全打成了狗脑,慧明法师到场后,直接就把牛大壮打得屁股朝天花开满腚……”
真二抢着说:“慧明法师我服他,硬是把半吊子打成了正吊子,他妈的不服不行……”
三郎知道,慧明和尚那样老派军阀,下手肯定是没仁义,牛大壮该有一劫。
但牛大壮的小气,也让三郎开了眼界,世上的小气人千等万样,如牛大壮这般的为了一块肉,呵呵,实在少见。这搅屎棍的小气,是真小人,真不虚伪,还带点儿强盗脾气,呵呵呵……
三郎岔开话题问:“真二叔,你说去宜兴的时候,半路上逃了四个,会不会把咱们的消息泄露出去?”
真一道:“不会,真二前面带队,我最后押队,早就防着呢,那群鸟人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