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湿哒哒的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她,攀在一块仅够一人的滑石上,旁边的水流依旧很急。
“谁?”
她眨了眨眼睛,弄掉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才看清这个紧紧抱着她的人的样子。墨发湿透,粘在颊边异常性感,剑眉英挺,利眸冰冷,水波将他深邃的五官洗得柔和了些。
而后又是一阵水浪,将她的脸和眼又打湿了,“你救了我?”
他道:“还不算,我们现在还未上岸。”
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又紧了些,因为旁边的水流更急起来,扑得她的三千发丝紧紧粘在她的胸前。
他开始抱着她顺着水流方向游,道:“会游泳吗?我给你解开了穴道,挤出了你胸腔里的水,应该暂时没问题。”
“不会。”
她的身子一阵发冷,只觉背部很痛很痛。
他看她一眼,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划水,“这里是小商河,水流急,暗礁多,而且水都比较深。如果在这河里呆一个时辰以上,我们绝对没有命上岸。”
“嗯。”
她抱着他的腰,脚下果然触不到底,身子浮着,水压压迫着她的胸腔。
水流在带着他们往前游,不大一会,就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芦苇丛,他的身子却猛然一僵,立即搂了她躲到一处枯黄的芦苇丛后,不顾那水的绿色,也不顾到处浮着的枯黄芦苇秸,一下子将她拉到水下。
“坚持一会。”
他搂着她,用唇覆盖上她难以呼吸的嘴,给她渡气,两人湿透的身躯紧紧贴合着。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掌心下触到一处很深的伤口。
半刻,他才带着她浮出水面,看到不远处鬼面婆架着小舟隐入另一片芦苇林,渐渐消失在眼界。而岸边,早已横七竖八躺满不少尸首异处的尸首,全是他穿着墨衣的部下,死状很惨,冥熙则浑身是伤立在那里等他,足以可见鬼面婆的凶狠毒辣。
他游过来,将她往岸上轻轻一摔,笑道:“看来这疯婆子大开杀戒了!”
“主公,鬼面婆是奉命行事捉拿主公,他们凤翥已得知您来京。此刻她应该是打算去小商河下游打捞您和夫人的尸首。”
“呵,尸首。”
他看一眼躺在地上不断吸气的轻雪,再望望不远处来势汹汹的东梁军,“真准时,做戏的人又来了。”
急匆匆往小商河赶来的人马,正是睿渊,这位亲自前来搭救的年轻王爷望望一地的尸首和一身是伤的冥熙,恭迎道:“都怪睿渊来迟,让四爷和嫂夫人受惊了,请随睿渊回东阳王府吧。”
“不必。”
凌弈轩缎袍上湿漉漉的,裹着他精壮结实的身躯,越显他的颀长伟岸。他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没有上睿渊的马,而是坐到山庄的家奴赶来的马车里:“不必惊扰王爷,回山庄!”
“四爷,还是回王府吧,睿渊怕那鬼面婆依旧没有离去。”
“礼亲王多虑了!”
凌弈轩平平稳稳坐在车里,终于佯笑一声:“本少主在她身上使了天香散,她走到哪,天香散的味道就跟到哪。呵,此刻她正往凤翥宫的路上准备回去复命,不会去而复返的,除非有人故意指使!”
“四爷派人跟踪了鬼面婆?”
睿渊狭长的星眸立即闪过一抹惊讶,策马近车过来,“那好,睿渊先护送四爷回有凤山庄,以确保四爷的安全。不过睿渊多嘴一句,四爷让嫂夫人引鬼面婆出来,实在是有些冒险。”
夜幕下,车轮子响起来,马蹄子踏起来,一众人等陆陆续续走出小商河。轻雪坐在凌弈轩身边,原本在看河中芦苇丛的那一头,突听睿渊这样一说,诧异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