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适才反应过来,却没表现出任何的喜悦的神色,只是跪了下来,“黎王殿下谬赞,小人愧不敢当。”
“既然黎王殿下都说到这了,下官又岂能不说些什么。”
宋一问示意着汤师爷一番,便见着汤师爷端个东西来过。
汤师爷端的不是别的,正是京兆府的令牌,有了此令牌正是说明井春成为了一个“正式工”
。
“这今后可就是你的令牌了,万事都是京兆府为准,万事都是要以朝廷为主。”
这可是井春自穿越以来最期盼的事情,甚至梦中都想着早日转正,如今就真给成了,饶是在凶狠的威胁井春都能笑得出来,道:“井春多谢大人,井春今后定当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姜和瑾看着跪地的井春却是面无表情,能够很好地隐藏住生气时的脸色,可心中更是分外带着一种煞气,却又强装着微笑。
“普天之下,这官府中女吏本就不多,京兆府中也仅你一人为女子,你也是不易,竟能熬到现在。”
井春一时心中倒是滂湃,正声道:“井春身为女子定然不因身份轻贱了自己,又为京兆府画工也定然守公心而功民,守正心而端态,守初心而念职,忠于此位谋其政。”
井春说这段话可不是说过宋一问听的,姜和瑾也不傻,自然能听出井春是说给自己听的,井春前后一为女子,二为京兆府画工,全然对其他身份一字不提,本就是对其他身份不在乎,摆明了井春挑明了自己的态度,即使日后嫁入黎王府,她也绝不会放弃这两个身份,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姜和瑾也是聪明回道:“井画工舍小为大自然是好,却也不可不顾忌好自己,即使在其位何须怕别人轻贱,若是此位得其政,旁人也自然说不了,也断然不会轻贱。”
姜和瑾话中的意思也是再告诉井春,你要是想做我也不拦着你,但身为黎王妃有些事情你也不能不作为。
井春也不是傻子,姜和瑾的话又岂能当真,有朝一日若是反了悔,井春还拿不出半分证据来,便道:“只怕世道人心易变。”
姜和瑾回道:“再变也不能改了先前的决定。”
“若是改了呢?”
“又如何改的?”
“若是有心还怕改不得?”
“即便有心,木已成舟,还能再成木不成?”
“虽不成木,但拆了还能成其他的,要想强辞何须顾及成木还是成栏?”
“已铸成舟,有谁敢拆?”
两人眼神之间如同电光流火一般,只得井春问一句:“黎王殿下此言当真。”
“断然不作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宋一问糊涂了,反倒被绕了进去,竟也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也听不出什么由头来,自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出来,便只能装聋作哑一番罢了。
姜和瑾算是看透井春的性子,井春想要的是以一女儿之身顶天立地,而不拘于外在的身份的加持。有些想法是好的,但能不能实现又是一回事儿,井春这人心思多,万事想着周全,虽不喜争,却难免外漏,遭及他人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