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真感触道:“冷娘子可算难得了!成亲不到一年,丈夫便战死边关,立志要为丈夫守节,若是她丈夫在天有灵知道了,也该含笑九泉了。”
“谁说不是呢?”
两人正说着,宝梳拿了个小葫芦瓶出来递给道贤道:“还剩六粒,先叫她服着。下午我让元宵去山上采些粗药,配好了再送去。”
“好,”
道贤揣了药瓶道,“我就先去了,你也别送了,我们不讲那些客套!”
道贤下了小楼自去了。初真环顾了一眼小敞厅笑道:“你这儿新是新,就是少了些人气儿。新盖好的屋子该请几个人来闹闹,那才算回事儿。”
宝梳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头道:“哪儿有那空闲啊?大家最近都忙着,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新屋子要新鲜闹,哪儿等过一阵子呢?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了?也不请别的,就荷青,你表婶娘还有海樱他们家,拢共加起来顶多一桌半人。”
宝梳转头嘿嘿一笑道:“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得包办到底哦!我只出地方和东西,余下的你得给我办了!”
“行!”
初真笑道,“不就是一两桌席吗?我和荷青四只手还怕做不出来?”
“好!今晚就今晚!哎,是不是还得去买串鞭炮来炸炸?”
“晚上放炮仗那是报丧!”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旁边院子的海樱招手问了一句:“乐什么呢?”
初真朝她喊道:“晚上给宝梳摆迁家酒,记得过来帮忙啊!”
海樱连连点头道:“这好说,我立马就过来!”
谁知到了晚上,初真打算的一桌半压根儿不够坐,不得不临时问海樱家借了凳子桌子,在院子里摆了足足三桌席。夜幕降临时,薄雾渐起,处处透着寒意,可宝梳家那小灶屋里却热闹得很。
初真等人正忙着时,灵芝提着块腌肉走了进来,往海樱面前的案板一放笑道:“来,再添一碟子下酒肉!海樱,拿那淘米水洗洗,现成下锅煮半柱香的功夫就成。”
海樱弯腰下去瞄了几眼问道:“什么肉啊?瞧着黑哩吧唧的!”
灵芝拍了她脑袋一下笑道:“不识货的丫头,这是烟熏牛肉!上回曲尘回来的时候送的,说是青海那边带过来的,味儿跟我们这边的牛不一样呢!我一直搁在家里没舍得吃,今晚拿出来给大伙儿都尝尝!”
“那可叫你花血本了!”
海樱一句话把灶屋里的人都逗乐了。灵芝轻轻地掐了海樱一把,乐道:“说得我那么小器是吧?今儿是宝梳办迁家酒,曲尘不在,我这做婶娘的能不拿点好东西出来招呼着吗?对了,宝梳我得说说你,你太不地道了!搬迁家酒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四婶打个招呼,也太见外了!回头曲尘怪起我来,我怎么好说?”
正站在灶台边用长竹筷翻动油炸货的宝梳转头笑道:“本也没打算办呢,都是初真现成说起的。再说了我办迁家酒,管他什么事儿?”
灵芝走过去倚在灶台边上,一面看宝梳翻锅一面笑问道:“哎,庞府大不?我听说他家大得跟皇宫似的,是不是真的啊?”
“大是挺大的,能不能跟皇宫比我就不知道了。”
“曲尘的屋子怎么样?很气派吧?好歹是庞府的管家,不能住个漏雨的屋子吧?”
“还行……”
话没说完,灶屋里的姑娘媳妇都怪叫了起来。宝梳停下筷子,忍住好笑,转头问道:“叫什么呢?仔细惹几匹狼来招呼你们啦!我就是去他那儿坐了坐而已,想哪儿去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