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你等一下。”
说完,他跑了出去。
我可等不了,一听见关门的声音就闭上了眼睛。正要睡着,房门又响了。我费力地撑开眼一看,阿勉和一个老婆婆拿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老婆婆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披着外套,一看就是从被窝里叫起来的。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拥着被坐起身。
阿勉急忙道:“别乱动,让孙婆婆帮你上药。”
我配合地在孙婆婆的指挥下脱掉外衣,将伤处一一指给她。阿勉拿着灯给我们照亮。
上完药,阿勉又拿着灯将孙婆婆送了出去。
只听孙婆婆在门外笑道:“元大人,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什么时候办喜事?”
“婆婆,您别取笑我,莫姑娘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哦”
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只是朋友啊。怪不得大人你三更半夜叫我来给姑娘上药,原来是避嫌啊。放心吧,姑娘伤得不重,她福大命大,脖子只差一寸就会伤到大血管……”
两人的声音随着咚咚的下楼声渐渐模糊,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鼻子火辣辣,头晕脑胀,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我急忙推开床边的窗户,清新湿润的空气立刻流进了屋子。
屋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一片,古朴的房屋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犹如轻纱遮面。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蓝衣男子,举着一把米色油纸伞,安静地在白墙小巷中穿行,像一片出尘脱俗的云。小雨,古屋,小巷,还有淡雅的人影,组成了一副墨色写意画。美得让我忘了身上的伤,静静地看着画中人发呆。
直到那男子走到我家楼下,我才发现原来他是阿勉。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晓一,醒了么?”
一夜过去,我的舌头更肿了,只能模模糊糊地哼道:“嗯。”
他推开门,提着一个食盒,带着一身清凉的雨腥味走了进来:“我刚才走的时候你还在睡,粳米粥,才回去熬的。”
看着他淡淡的笑,听着他柔和的声音,我心中一暖:“嘻嘻(谢谢)。”
阿勉熬粥的火候掌握得极好,白生生黏稠稠的粥盛在青瓷碗里,粥面浮着一层细腻的米油。可惜我的舌头一沾食物就疼,再加上早上没吃药,身体里的蛊开始蠢蠢欲动,大脑又涨又晕,根本尝不出粥是什么味。
阿勉摆好咸菜,又拿起扫帚:“你先吃,我去楼下扫地。”
我吓了一跳,想拒绝,可舌头太硬,一时发不出声音。眼见他已下楼,只好作罢。
正吃得满头大汗,楼下突然传来了师傅放肆的大笑:“哇哈哈哈哈,元老弟,你是我的福星。昨天你借二两银子给我,我一个晚上就赢了五千两。我就说嘛,我是富贵命,这下我可以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愁了。”
师傅回来了,我急忙放下粥碗,往被子里一钻,闭上了眼睛。
没多时,师傅推开了我的房门,大声喊道:“说你是累赘你还不相信,昨天你离开我一天我就走了大财运。”
我假装刚睡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只见师傅虽一脸疲惫,却容光焕发,眼中精光闪闪,眉毛稍都在笑,手里还拎着几个包裹。她将一个包裹扔到我身上:“听说你受伤了?”
我坐起身,打开包袱看了看,不禁吃惊地望向她,包袱里是十几瓶缓药。
她没看我,拖过板凳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尖着嘴喝了一口,然后一边夹咸菜一边说道:“我昨天赢了很多钱,以后呢就再也不用累死累活给人家接骨治病了。我想去京城走走,享享福,买房置地,说不定还能娶个男人。这些药够吃几年,你先吃着,等吃完了我托人给你送来。你不是要离开我?正好,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再费力不讨好地照顾你,你也不要假惺惺给我养老,更不要惦记我这些银子。你和你师兄的婚事黄了也没关系,楼下那小子不错,成亲嘛,年龄到了人差不多就行,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