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起了,早便候著的丫鬟魚貫而入,為她梳洗。
她趁著這空當閉目養神。
旖旎的綺思,只影響她短暫的一瞬。反倒是這古怪的夢境不免讓她心生警惕。
延續而清晰的夢,是單她有,還是其他人也有。
袁兆沒有上一輩子的記憶,可是以他的聰明,若有夢境為輔,怕是不難推測出真相。
清懿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帶著思索。
留給她的時間,越發緊了……
她這廂里懸著心,隔壁卻鬧出雞飛狗跳的動靜,不時傳來彩袖的大嗓門子。
「我的菩薩,多早晚了你還不起?昨兒讓你早睡,嘴皮子磨破了你也只當耳旁風。再磨蹭,你又要晚了鍾!」
「啊,我再眯一會兒。」蒙頭大睡的小人兒說話都還帶著鼻音,「遲了不就是罰站麼……」
一聽這話,彩袖好生惱火,「你也曉得要受罰?才開學第幾日,你就被罰抄書,昨兒忙活得那麼晚,眼皮子打架,都困得在紙上畫王八了還沒有記性?」
清殊被強行拉扯起來,玫玫熟練地端著洗漱用具蹭上榻,很是貼心地送到她嘴邊,還指揮,「啊──」
清殊閉著眼睛,順從地張嘴,還不忘含糊道:「盛堯也被罰了,我總不能沒義氣,扔她一個人抄書吧?」
彩袖一面拿了巾子與她擦臉,一面沒好氣道:「是是是,才幾日功夫,就好得要一同當綠林好漢了。這學還真沒白上,倒教你這個冤家找著了一塊兒闖禍的知己。」
清殊自個兒也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
提起這樁官司就覺著有意思!
開學那日,她和盛堯還保持著初見的拘謹,彼此都還不大熟。連喝杯茶也還要你推我讓。
這一句,「盛姑娘先請。」
那一句,「不不不,還是曲姑娘先請。」
你一句,「誒,照理你還是我的前輩,我自要尊你才是。你請,你請。」
我一句,「這說的哪裡話,你今兒才來,我要好生款待你這顆。你請,你請。」
又一番太極推移,好嘛,「啪」一聲,茶水灑了。
「啊……這……」短暫尷尬後,盛堯訕訕撓頭,「容我下去更衣。」
看了看只沾濕一點布料的衣服,清殊剛想說這算個啥。
一見人家這麼講究,又趕緊吞回嗓子眼,笑道:「啊,甚好。我也去換。」
一番禮貌辭別,彼此臉上掛著文雅的笑。
一炷香後,二人在拐角相逢。
一個正在罵罵咧咧,「玫玫,這破衣服怎麼系啊,早知道不換了。」
一個皺著眉嚷嚷,「快來幾個果脯,我喝不慣那勞什子信陽毛尖!」
一抬頭,兩個小姑娘不約而同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