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并不熟悉韩世忠,可与他交谈过后问清了名字,才知晓这是西军中的勇将泼韩五。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
虽然杭州城里的将领多如牛毛,而韩世忠也并非刘延庆、张浚他们那般的大将,现在还只是定国军的承宣使,但是在西军中的名头却也不小。
可是他这泼皮的出生,还有那些随性的传言,倒是让乐和有一种亲切感。
看着韩世忠一脸的期盼神色,乐和微笑道:“这位姑娘名唤梁红玉,乃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平时也最重英雄,将军若是能让她自己心甘情愿跟着你,赎身的银钱倒是好说话……”
韩世忠心中反复念叨着梁红玉的名字,只觉得越念叨越是顺口,好像已经在心里曾经出现过很多回一般。现在听乐和如此慷慨,但最后还是小声的问道:“掌柜的还是给个实际数目,不然小子我心里没底……”
乐和笑道:“将军剿匪而回,过两天应当就会进宫面圣领赏,圣上赏多少银钱,您就给多少银钱如何?”
韩世忠闻言大喜,他虽然不清楚皇帝会赏些什么,但是肯定明白这银钱一般都不多,其中最重要的是官职爵位。而这乐掌柜家大业大,或许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银钱,只不过得有个意思罢了。
却听乐和又说道:“只不过我还得问问她姑娘自己的意思,虽然大家出身不好,小人却不想强人所难……”
韩世忠闻言立马道:“掌柜的尽管去问。”
乐和微微点头倒也不急着这一会,只是给他倒了碗茶水,最后说道:“若是外人问起来,将军可知道如何说?”
韩世忠楞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道:“小子我明白,对外肯定说是黄金百两,绝对不会影响掌柜的……”
乐和点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往后每个人都来求我这楼内的小娘子,拒绝谁也不好……今日得遇将军,完全是觉得将军有些面善,很想小人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般……”
韩世忠本就是豪爽性子,根本不太讲究那些规矩礼教,现在听乐和这么说。立马起身拱手道:“掌柜的是直爽人,我泼韩五也不爱装样,若是看得起我,咱们便兄弟相称如何?”
乐和忙道:“求之不得,小人乐观就高攀将军了……”
……
正当赵皇帝大肆封赏将领,韩世忠也高高兴兴迎回美娇娘梁红玉的时候,吴玠从蜀中派的快船便进了杭州。
赵构和汪伯彦等人知道了西北正受田虎和金人的肆虐,还在一直想办法去找金人交涉,但是河北各路被柴进占据,河北又是战乱频繁,一时半会选不到合适的出使路线。哪里清楚这短短时间,西北居然已经糜乱到这个地步了……
“这吴玠是否可堪大用?”
赵构询问身边的刘光世和张浚道。
“此乃天生的将才,若是西北还有一人可用便是此人?”
吴玠以前就一直跟着张浚,现在听皇帝问,立马率先开口道:“如今西北局势混乱,蜀中更是不能再丢,当需早些让吴玠重整兵马,一是护卫蜀中,一是收复陕西各道……”
旁边的刘光世见皇帝看来,连忙也出声道:“吴玠却是个可用之人。”
其实他心里真不太愿意把吴玠一下子拔到那么高的位置,可是现在张浚极力推荐,自己也和吴玠有过交情,不好在这个时候得罪人,只好开口说了些褒奖之词。
殿内除了文官秦桧等人,还有一个大将张俊。他和张浚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为人习性却可以说有天壤之别。如今听他们俩都那么说了,皇帝也在那连连点头,只好出声问道:“敢问圣上准备让吴玠如何统兵?”
赵构开口道:“朕也素闻吴玠此人有大将之才,如今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想让他暂领四川宣抚使之职……”
这话一出,张俊和刘光世都心头狂跳,怎么一下子给提拔那么高,自己见了他不都得矮半截?早知道自己留在西北多好……
可是这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又去说坏话,心里急寻计策。
最后还是汪伯彦开口道:“圣上,蜀中虽然是当前要务,但是更重要的还得是西北诸路,不如让他暂领陕西诸道都统治,让其扼守和尚原、饶凤关等地……毕竟现在西北乃是王土……”
汪伯彦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是殿内的人都听明白了,而赵构也觉得深有道理。
不管西北现在被谁占着,自己现在能不能拿回来,在明面上是不能承认就这么放弃了的。如果让吴玠领了四川宣抚使,他就不能、或者也不会去管陕西各道的事。还不如让他领个陕西各道都统制,但是蜀中的事不能参与,只要护住那几条进出蜀中的要道就行……
旁边的张浚一听,心里有些为难。因为若是让吴玠领着陕西和四川两地,那权利说实话也太大了一点,但是如果只让他领个陕西各道都统治,却又有些少了。
为何?
因为陕西都没了啊,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他都已经没了。看着好像管着那么宽的地盘和兵马,可吴玠这都统制的兵从哪里来?或许能从百姓和溃兵中得到些补充,而粮草西蜀官府为了蜀中安全也会保障,但是这没有话语权和有话语权可完全是两码事……
正在他犹豫着如何向皇帝开口的时候,赵构已经拍板了,这让张浚长叹一声,而旁边的刘光世等人却也长松一口气。
他们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跟随在皇帝身边,但是到头来,却混得比吴玠这臭小子还不如……毕竟宣抚使可是文武皆可节制的一方要员,而这陕西各道都统制看着好像挺大,可都是战时的一种临时应对,只有兵马节制之权。何况如今西北都烂成那样了,他想去管谁又能听他的……
可是等吴玠收到这个任命的时候倒是一点都无所谓,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兵马太少,无法顾及三条进蜀通道的军务,在他心里,蜀中的安危,远远重要于他自己头上的官帽。
……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柴进裹着一个厚厚的披风也挡不住,从太行山山脉吹过来的凛冽寒风。
如今太行山最南端的险要处被金军牢牢守住,柴进若想过去必须得费去太多功夫,最后在李助等人的建议下,留下唐斌这一支人马扼守要道,自己干脆领着大军往西进济源县,然后从王屋山的东麓赴泽州。
这会花去更多的时间,但却是最好的办法。反正完颜娄室在西北忙得不可开交,他一时半会不可能领着人杀回来。柴进有的是时间陪他耗。
何况就在他们准备出兵的前一天,段景柱和公孙胜等人便赶了回来,虽然没有任何回信,但是只要人回来了,柴进便确信耶律余睹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让他大喜过望之余,反而生起了一丝对未来的期盼来。
以前柴进虽然也感觉到很多事情已经在生着改变,特别是那个原书中的辽国大将兀颜光,忽然变成耶律余睹时,更是想了几天几夜都没想明白。
因为这历史进程已经开始变得让他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了,如果现在金国西路兵马在耶律余睹的谋划下不冲自己来,反而到另一头去打耶律大石,那真的就可以让柴进丢下那寻找历史轨迹的小小心思,从此只能去硬闯出一条路来了。
“圣上,前头快进济源县,那城池现在被一支义胜军的乱兵给占了,应当也就两三千人……”
柴进对马灵点点头,然后交代秦明道:“这群人在这城里怕是作恶多端,看看能不能骗开城门,该杀的都杀了……”
……
归鸿声断残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