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身旁伺候的白檀,说道:“白檀,出去候着吧!”
白檀依言带着婢女退出室内,站在廊下。
谢五娘放下厚厚的门帘,又从里面关上门,这才坐回桌前。
“五娘,你去找那祸害做甚?”
王氏问道,她看到那祸害恨不得扒皮抽筋,见一面都觉得难受。
“去证实一件事。”
谢五娘说道。
“证实什么?”
谢湘楠问道。
“他确实是清风楼的东家。”
“那还用证实吗?”
谢湘楠高声问道,她以为这个妹妹聪明稳重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蠢笨。
“松萝是什么出身?不过是谢娘子花钱买的下贱丫头,她凭什么当清风楼的掌柜,若不是那小白脸,她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再看看松萝的谄媚相儿,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谢五娘面对姐姐连珠炮似的问题,并不生气,也不急着反驳,她淡淡一笑,说道:“有些事,还是去问清楚比较好。”
“他花了八万贯买下清风楼。当时,娘在刑狱司,若他肯拿出这八万贯,可免去杖刑,可他没有,他拿这些去买了清风楼。”
王氏听了,‘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骂道:“狼心狗肺的小王八犊子,做出这等缺德事,小心遭报应。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他!”
“行了,娘!”
谢五娘稳住王氏,让她坐好,“整日骂来骂去、闹来闹去,好看吗?有用吗?他没有伤着一根汗毛,清风楼买了,名声有了,连他的婢女都当上了清风楼的掌柜。”
“我们呢,我们得到了什么?你没了清风楼,我没了夫家。”
谢五娘看向谢湘楠,“姐姐虽然贵为镇国公府的嫡女,却因他被禁足,半年不曾出门,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到两人心坎里去了。
因为清风楼,王氏和娘家闹翻,自己进了刑狱司,挨了板子,丢了酒楼。
谢湘楠自从进了国公府,处处扮演大家闺秀,行动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一步,却还是着了那祸害的道,被禁足半年。
这半年来,她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每日除了读书习字、针织女红,半点乐子也没有,还要被那个淘气鬼捉弄,简直生不如死。
“是啊,哭闹有什么用?”
王氏怔怔说道:“可若不是不骂出来,我心里憋得难受,我、我不能把自己憋死。”
“娘,他没回来时,你并不这样。”
谢五娘说道。
那祸害是去年年节时回来,他回来之前,自己并不是这副模样。
那时哥哥经营着清风楼,每月按时给她分红,谢家上下都听命于她,楠姐儿刚认回生父,大家都羡慕她好福气。
自他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没回来时,我并不是这样的。”
王氏重复着女儿的话。
“假如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五娘说道。
谢湘楠觉得妹妹在说梦话,“可他已经回来了,他行医救人,他买了清风楼,就算在京城扎下了根。”
“只是扎根,又不是根深蒂固。”
谢五娘又重了一遍刚刚的话,“假若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王氏听出了女儿的弦外之音,“五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斩草除根,让他永远消失,就当他从来没有回来过,像以前那般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