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桀屈膝跪在赵真面前,眼眸程亮,本威严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孩子气的笑容:“长姐,本以为此生已无缘向你亲自谢罪,没想到……长姐,真的是你吗?”
赵真含笑点头,手摸在他的脸上,触手便是沧桑,曾经的少年已是这般年纪了。
“是我,子澄,快起来吧,你何罪之有?如今你能回京长姐为你高兴,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明洲我替你教导,这孩子我很喜欢,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齐国公也道:“就是的,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还这么跪来跪去的。”
沈桀笑着起身,握住她的手不舍松开,曾经牵着他的手如今在他掌心里竟显得十分秀气,他记得他少时她曾教他握刀,她掌心里还有厚重的茧子,如今年轻回去竟变的细滑了。这样也好,他现在长大了,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她想怎样都有他顶着。
“长姐喜欢就好,这孩子我平时很少教导,以后有长姐教导他我很放心。”
沈桀知道,她对明洲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因为是他的儿子她才愿意教导。
赵真欣慰的拍拍他的手,突地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他母亲呢?怎么没见他母亲和你们一同进京?”
沈桀闻言脸上的笑意顿变,旋即垂眸道:“很多年前就病死了。”
赵真惊讶道:“怎么没听你提过?”
沈桀再抬眸时已是浅笑:“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叨扰到长姐那里,不过是我院中伺候的丫鬟,福浅命薄……不说这些了,长姐此番回来有何打算?”
赵真闻言蹙起眉头,虽是他身边伺候的丫鬟,但也是明洲的生母,一夜夫妻还百夜恩呢,怎的沈桀说的如此薄凉?他如今这个年纪还不娶妻,实在是让赵真忧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子澄,你不要嫌长姐管你,你现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膝下只有明洲一个儿子委实单薄了些,现下天下升平,你也不要再有什么顾虑,当娶妻便娶妻,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齐国公附和道:“你长姐说的对,就算有了子嗣,明洲一个也太单薄了,我当年要是能再多生几个,也不至于琛儿战死以后还从堂兄弟那里过继个没出息的过来。”
沈桀闻言仍是笑着,在她细软的手背上揉了揉:“义父和长姐怎么还当我是小孩子,这等事无需义父和长姐替我操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一顿,对赵真温言道,“长姐还未说有何打算?可需子澄替长姐做事?”
沈桀如今的手毕竟是成年男子的手,粗糙厚重不似陈昭那般温软如玉,让她有些不适应,抽回手道:“我回来主要也是在父亲膝下尽孝,说打算,也没什么打算。”
齐国公竖眉道:“你们这一个个的,说的好像我没几年便要作古似的!我哪里需要你们在我膝下,都该干什么干什么的去,只要让我见着你们人就好。”
赵真闻言睨他一眼:“爹,说什么呢,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齐国公赶紧讨好女儿道:“呸呸呸!爹说的不对!”
赵真这才正襟危坐道:“若说打算,我还是想回军中,现今虽战事停歇,边陲安定,军务却不可荒废,这天下现在是勍儿的天下,他虽已亲政四年,但有些事情还要我与他父皇替他定夺,如今我们这一去太过突然,即便有他长姐在,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的,能帮他一些便帮他一些,他父皇当甩手掌柜,我却做不得。”
提到太上皇,沈桀眉心微蹙,道:“长姐可知太上皇现在何处?”
赵真闻言嗤笑一声:“本来不知道的,现今倒是知道了,他去了向儒那里,向儒今日带来的面具护卫就是他。”
齐国公这才恍然道:“原来那是太上皇啊!那他可认出你了?同你说话了吗?”
赵真点点头:“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只是我没承认,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但对付他,我自有办法,你们就不必替我忧心了。”
说罢饮了口茶,“天色已不早了,父亲早些歇息吧,子澄一路奔波也该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