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谈谈吗?”
语气诚恳,却又不容拒绝。
龙马仍是没有正眼看他,斜睨了他一眼,一言未发,走开了。
见他没有拒绝,哲羽向大叔告辞后便跟在龙马的身后离开了。
两人坐在树荫下,中间隔着较远的距离,龙马从未想过,竟然有机会和这个在球场上将他完全击败的对手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那个在球场上散发着君临天下、无与伦比气势的人,在球场之外竟然会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他的音调平缓柔和,再加上那和煦的微风,龙马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靠着树静静地听着。
“桃城说你最近很不在状态,很担心你,伯母说你和她沟通很少,见你这样,她也很担心。”
哲羽停下来看对方的反应,察言观色是他在社会上打拼首先要掌握的技能,见对方还是一脸漠然,没有不悦,又继续说道。
这些话龙马都知道,最近因为输球,他受到的打击确实很大,但他从来就没有倾诉的习惯。
“我知道输球是很痛苦的。”
他顿了下,果然看到龙马的脸色有些变化,他不会去说一些大道理,说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之类的烂俗道理。
“越前,你打网球的初衷是什么?”
他话题一转。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龙马某个神经的按钮,记忆回到了小时候,抱着比自己还大的网球拍,对面是无良的臭老头,面对扔过来的球,起初是吓着闭上眼躲闪,渐渐地,不甘心看到老头脸上戏谑的眼神,想要接到球,不能让他看不起。
睁开眼,努力看清球路,挪着笨拙的脚步,在接到球的那一刻,从心底深处洋溢的喜悦,比看到臭老头被老妈暴打还要高兴。
看到龙马嘴角浅浅的微笑,哲羽刻意压低声音,蛊惑地说道:“打网球是很快乐的事呢!”
故意拖长的声调,好像是历经沧桑的老者对人生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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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腕看到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哲羽坐在回程的车上,有些无奈地想道:大叔一定饿得哇哇叫了。
但哲羽猜错了。
大叔被绑在餐厅的椅子上,嘴里塞着抹布,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嘴里发出愤怒的“恩恩”
声。
织田视他为无物,专心削着家里仅剩的一个苹果,又慢条斯理及其细心地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拿着叉子,叉上一块苹果递到大叔面前,大叔努力张大嘴,眼神死死注视着那块苹果。
织田哼哼得意地笑了几声,放到自己嘴里,享受地闭着眼,细细咀嚼,又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又叉起一块在大叔面前晃了晃,无视大叔仇视的目光。
“我回来了。”
这悦耳的声音解救了大叔,他“恩恩”
奋力叫着。
织田狠狠剜他一眼,警告他闭上嘴,大叔这时胆子也大了,不仅叫的更响,还费力把椅子脚撞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响声。
哲羽走到餐厅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大叔用委屈的水汪汪的大眼求助地看着他,无声地诉说着某人的罪行。
哲羽看向织田,让他给个解释,织田毫无罪恶感地说道:“这个白痴饿得哇哇叫,太吵。”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用小手指掏掏耳朵。
“噢。”
哲羽点点头表示理解,挽起袖子,说了声:“我去做饭。”
拎着买来的菜拐进了厨房。
大叔见自己没有被解救甚至是被完全遗忘了,伸长脖子望眼欲穿地看着映在厨房纸门上忙碌的声影。
“嘿嘿,哲羽才不会怪我呢。”
语气是说不出的得意,又隐着丝丝的甜蜜,听得大叔嘴里心中酸楚,嘴里的破抹布也变得酸臭不堪。
他垂下头也不再闹腾,以一种失败者的姿态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
端着苹果织田得意地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