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郁初擦干身上,陈商拿手背贴了下郁初的脖子。
郁初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感觉自己很热,很晕,有时候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又不知道,一会儿想给陈商来一脚,让他别贴自己那么近,一会儿又想陈商在干什么,干嘛在自己身上碰来碰去的,神经病一样。
他蹙起眉,还没来得及让陈商滚开,陈商的手背就离开了郁初,郁初脖子的温度确认了陈商的想法。
郁初发烧了。
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下去,陈商连忙把郁初自己的毛衣给他套上,期间郁初嫌太热还挣扎了一下,陈商没法,只能一只手抓住郁初乱动的手,一只手给他穿衣服,又把自己的外套裹在郁初身上,背过身去蹲到郁初面前:“上来。”
让郁初自己走,太慢。
郁初歪了下头。
陈商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把他整个人裹在了里面,但很暖和,也很热,郁初想脱掉,又不想脱掉,一直在纠结这个,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他的脚腕被抓了一下,然后是腿,腰,然后他整个人悬空了几秒,被迫趴到了陈商的后背上。
郁初这才反应过来,陈商是要背他。
但是陈商背他干什么?他又不是不能自己走。
郁初抿紧唇,没等他让陈商把自己放下来,陈商就站了起来。
成年男人和未成年男人的体型力量重量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更何况郁初很瘦,陈商背得很轻松,但他怕郁初乱动,又抓住郁初的手让他抱住自己的脖子。
陈商记得自己上一次背人还是背家里最小的那个侄子,五岁,还不是很懂事。
“你放我下去。”
郁初觉得很奇怪,他从来没被人背过,从他懂事开始,就没人背过他,他也不乐意谁背他。
视角太高、眩晕、还有莫名其妙的亲密感……让郁初很想立马就跳下去。
但他的大脑和肢体现在已经分开了。
大脑怎么想的,肢体根本不会照着做。
陈商步子走得很稳,他趴在陈商后背上,没几步就开始有点犯困。
刚打开更衣室的门,良哥就站在门口,见他俩出来,良哥瞥了眼很虚弱的郁初,手一伸指了个方向:“后门在那儿,警察来了,前面现在很乱,你们最好从后面走。”
“多谢。”
陈商换了个方向,人都走出去两步了,郁初还扭着头回头看良哥,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他说他十八岁,看起来不像。”
他还是很怀疑良哥的年纪。
陈商脚步顿了下,“你要是在这儿待上两年,十八岁的时候也会跟他一样。”
一样被蹉跎,被迫提前老去,被迫提前圆滑事故。
还有,像良哥一样,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掩下眼底的羡慕。
“十八岁。”
郁初重复陈商的话,就是有点脑子转不过来,太困了,转了好久,又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放我下去!”
陈商安抚他:“马上就到。”
他车停在门口,从后门绕过去要走一段路。
郁初脚蹬了两下,又安分了片刻,突然道:“等我十八岁,我一定能打过你。”
陈商:“……行。”
这小孩儿,居然到现在都还记着打架。
陈商失笑。
到了车上,一坐到副驾驶,郁初就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陈商看了他一眼,才去回秦方的电话,知道他俩已经走了,秦方也放下心来,说他跟那边打个招呼,等郁初好了再去补笔录都行。
至于酒吧,以后也不可能再开门了。
郁初迷迷糊糊听见陈商很轻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郁初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眼皮很重,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还没睡够,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
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