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红,一件白,外边用一个劣质的布面编织袋包起来,编织袋上的字样是“冬桐市老年协会”
。可能怕透水,里边还用保鲜膜包了一层。
他看了一会儿,把它们收起来叠好,找了一个曾经的香水盒子袋装进去。
手机的电充到了6%,顾放为重新开机,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给霍家打了个电话。
鹿行吟他哄不动,还是有必要通知一下霍家。
他自从来到青墨七中之后,原来常用的号码已经换过了,霍家那边暂时还不认识他这个手机号。现在虽然已经晚了,但是顾放为清楚知道,像顾氏、霍氏这样的企业,家里保姆、管家、律师等人都会有一套固定的轮班机制,保证24小时都能应对突情况。
他随便翻了一下,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姓季的律师,依稀记得是霍家那边最新的代理人。这个人他听霍思烈霍思笃也提过几嘴,大意是抱怨现在这个季律师管他们比上一个严格。不过顾放为回国后,去自己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说去霍家了,他没见过这个人。
那边很快接了:“您好,请问你找谁?”
顾放为往纸上写着温度,说:“鹿行吟生病烧,度数挺高,跟你们讲一声。他现在在学校这边,你们看情况要不要接他去医院。”
季冰峰不认识他的声音,在那边迟疑了一下:“您好,请问你是鹿行吟的同学吗?”
顾放为说:“是,你们要把他接回市区吗?”
他看了一眼笔记上的数字,“烧到38了。”
另一头停顿了一会儿,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淡:“你们校医院开着吗?”
“开着,打过针了。”
顾放为说。
季冰峰说:“这么晚了,现在来接也不方便,既然已经打过针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接到市区,用药也是一样的,也就是打点抗生素和生理盐水。”
顾放为正在写字的手指顿住了。
霍家的办事效率他是知道的,两家世交,顾放为也更清楚霍家对家里小孩那种珍而重之的态度——曾经有一次霍思烈在校踢足球韧带断裂,霍母只差请来专家会诊,就算是普通感冒,也会特意接回家休养。
哪怕接电话的只是个助理律师,但是季冰峰的态度,或多或少也就是霍家本身的态度。
他不是不敏感细心的人,只是因为现在青墨七中离市区远,不怎么知道鹿行吟来后的样子。之前他只察觉鹿行吟像是不爱回家,没有再想更多。
顾放为随手把笔往桌上一扔,两腿交叠,声音跟着冷了下来,但只是慢慢问道:“等一下,没听清,您刚说什么?”
“就让他在校医院先看看吧,这么晚了我们也不好过来。”
季冰峰说。
顾放为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好,打扰了。”
电话挂断,顾放为表情没什么变化,紧跟着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顾青峰的新任助理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少爷?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叫个医生来我这。”
顾放为报了地址,“不是我要,是霍思风要,他生病了,烧有点严重。另外再帮我转告一下霍叔叔霍阿姨,方便的话,以后周末思风都留在我这了,刚好我和他一个班,这样也方便。”
助理在那边有些疑惑:“思风少爷生病了吗?”
“是,现在还在观察情况,让医生大概明早过来吧。”
顾放为慢条斯理地说,“联系了他们家的律师,他们说太晚了,又远,就不来接人了。既然不来接,那我姑且认为用不着他们来接,我们来照顾他就好。”
电话挂断后没一会儿,顾放为见到季冰峰在往回拨,显示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另一边,季冰峰大概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鹿行吟自己透露,一般学生还真弄不到他们霍家的电话号码。但他刚刚联系了鹿行吟,鹿行吟没有接。
顾放为看着不断浮现的未接电话,嗤笑一声,把手机静了音。
他在鹿行吟房里留了一盏小夜灯,他怕鹿行吟半夜又烧起来弄出什么毛病,打算隔一会儿进去看一下。
深夜寂静,床边的电子钟逐个数字地跳着,暗红的在黑夜里着光。
顾放为从桌上捞了一本之前没看完的期刊杂志,慢慢看着,中间起来两次给鹿行吟量体温,一次38。1,一次是37。5。
眼看着在慢慢往下降低,顾放为也放心不少。他第二次起来量体温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