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羅雙手還被捆綁,人靠著木樁,雙腿岔開,得以悠閒地看著這幕。
回鶻可汗高坐床榻,與之對視,不停擦拭額頭汗水。生死存亡,不怪他下不了決心。
陳宜管不了那麼多。不就是死,她才不怕。
她突然明白,之前毒殺曾公公,老天保她一命,就是為了此刻,為了讓她手刃真正的仇人。
她板著臉,周身冷冽平靜,踱步到珂羅面前。
珂羅順著雲靴一路向上看,還未看清陳宜的臉,喉間疼痛,熱血爭先恐後地湧出。他張口,鮮血又從嘴裡,如泉涌,滾熱、腥甜。
直到倒地氣絕,他還緊盯陳宜,雙目圓瞪,不可置信。
殺人原來這麼簡單。
陳宜抹了把臉,手心、手指沾上珂羅的血。
身後吵鬧聲頓時消失。
她轉身,白淨小臉上糊一臉的血,杏目沉著冷靜,一身青衣染血,腦後髮帶還飄揚,仿若地獄歸來的女羅剎。
帳篷門帘被掀起,這裡還是被突厥人發現了。
突厥將軍頓在門口,也呆呆地望向陳宜。
「是她殺了珂羅!」回鶻小可汗大叫。
可汗被他們擋在身後,膽小但忠誠。
突厥將軍的目光落在陳宜身後,珂羅歪倒在地,死不瞑目,血液在他身下快暈開,沾到陳宜的鞋底。
「啊!」突厥將軍舉刀,大喊。
後面的話陳宜聽不懂,看他目眥欲裂,太陽穴青筋突出,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她沒想過能活,也沒準備束手就擒。
突厥人對付俘虜的手段,沒見過也聽過,城牆掛頭顱、掛屍身,都是常事。她不會讓他們有凌辱自己的機會。
她的身體,只能她自己做主。
啪。
她扔下匕,仰頭,用沾血的手指整理額前散發,凌亂的髮絲被她整理得服服帖帖。
「讓可汗走,我帶你們去拿大昭的寶物。」她笑道。
士兵衝到她身前,刀刃即將劈下。將軍身邊的人附耳說了句話,將軍喊道:「哎!」
利刃反光,停在陳宜鼻樑跟前。
「將軍說帶我們去看。」突厥通事說。
陳宜暗笑,一點也不意外。
部落國家,部落與部落之間也是競爭關係。他們擴張侵略,每到一個地方就燒殺擄掠,也為了不給其他部落留一點好處。
能多拿些東西,他們不會拒絕。
她帶著他們往藏匿的山洞走,那裡還藏著她帶來的糧食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