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宣德门往家赶的陈太医,被杜氏身边一个眼尖的女使认了出来。
陈太医看到是耶嘉郡主,正要行礼,杜氏忙道:“陈太医快看看,这小娘子伤的严不严重!”
陈太医道:“劳烦郡主将这小娘子往茶楼里抬去,下官看这匕首刺入不深,一时想来是无大碍的。”
至多,这小娘子受了些皮肉之苦罢了。
藿儿急得直掉眼泪:“你这什么太医,我家主子都被刺伤出血了,你竟然说无大碍?”
顾言倾不由苦笑,索性伤得不是郡主和丹国贵女,她们这些平头百姓在太医眼里可不就是无关紧要。
皇城里的御书房外头,桂圆公公抱着佛尘,正站在阳光晒过来的台阶儿上,舒适地眯着眼儿,旁边的一个小黄门上前唤了一声“御侍大人”
,桂圆公公半睁了眼,看见惠妃娘娘跟前的贴身宫娥提了一个朱漆描金的食盒从南边过来,心下琢磨着,这惠妃娘娘近来颇使了劲儿往官家跟前晃,长宁殿里头的贵妃娘娘可是好几日没理官家了。
正暗下揣度着后宫两大宠妃的拉锯战,一个小黄门匆匆来报,“禀御侍大人,宣德门外禁军来报,耶嘉郡主刚在御街遇刺,幸被一路过的良家女子所救。”
桂圆公公眉头一跳,莫说这耶嘉郡主出自杜家,便是贵妃娘娘那里也是将其视为亲姐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贵妃娘娘怕就不仅仅是不理陛下几日而已了,桂圆正心焦着,恰这时候惠妃娘娘宫里头的宫女过来了,桂圆挥着佛尘道:“官家这边正忙着,晚些再来!”
说着便进了御书房。
那宫娥愣了一愣,见左右黄门都垂着头,一副“看不见你”
的模样,知道确实出了事儿,也不敢多言,又提着食盒走了。
里头沈溪石正用右手捏着一枚浑圆的羊脂白玉棋,对着已经密密麻麻布了大半黑白棋的棋面儿皱眉,官家抬了抬手,对桂圆公公道:“什么事?说!”
桂圆公公稳着声音道,“禀陛下,耶嘉郡主在御街遇刺,幸无挂碍!”
沈溪石手里的白玉棋子“噔”
地一声滚落到了铺着盘金银丝线毯上头,倾身望着桂圆公公道:“随行的可有伤亡?”
“下面的报说被一路过的良家女子所救,那女子受了伤!”
桂圆公公一说完,便见枢相大人变了脸色,薄唇抿得更紧了。
官家瞥了眼沈溪石的面色,又望着桂圆公公嘱咐道:“暂时不要让长宁殿知道。”
“喏,小底遵旨!”
沈溪石起身作揖告辞道:“陛下,下官想去看一看!”
官家沉吟道:“耶嘉郡主此番带了许多丹国贵女在侧,你去看看也好,切要稳住丹国女眷。”
沈溪石应下,便疾步出了御书房。
他走得急,紫色圆袍下摆竟“簌簌”
有声,官家眼里不由含了笑意,彦卿一直不吐口心仪的小娘子是谁,这般看来,怕就是耶嘉郡主身边伺候的。
彦卿始终不愿意娶魏家三娘子,他也不好再勉强,只要他愿意成家便可,不拘是那女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如果真是杜氏身边伺候的,这般低下的身份,母后那边,想来也不会多加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