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给简夷犹敬完茶,简虚白就挽了把妻子的手臂,低声提醒她随自己在简夷犹下首落座。
这时候,坐在末位上的那半大女孩儿,接过下人递上的漆盘,走到他们跟前,垂着蝶翅般的长睫,轻声道:“四哥、四嫂,请吃茶!”
简虚白先拿起一盏茶递给妻子,自己也端起另一盏,方介绍道:“这是娘的义女,姓聂,名舞樱,我们都喊五妹妹。”
“五妹妹好!”
宋宜笑暗自庆幸自己多准备了两份见面礼,喝了口茶后,示意锦熏取了一份给这位“义妹”
,对婆婆也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只是义女,何必列入排行?新媳妇进门敬茶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出席?
同样是长公主义女的裴幼蕊,这会可不见人影!
再说,这聂舞樱虽然眉眼还没长开,但轮廓中可不难看出长公主的影子!
“闻说婆婆府里养了好几个面首……”
这心念一转,宋宜笑赶紧掐断,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她长辈,且到目前为止对她不坏,自己这样腹诽,实在不应该。
只是这么个小姑子,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待--回头少不得跟简虚白好好请教请教了。
聂舞樱之后,因为卓平安没到,就是寿春伯夫妇膝下的孩子们上来拜见婶母。
寿春伯夫妇现在有二子二女,三嫡一庶,不过如今见礼的只有嫡长子窦安谨跟嫡长女窦安怡。因为余下两个孩子尚在襁褓,且近日都不大舒服,柏氏替他们告了罪,没带过来。
宋宜笑喝了他们捧上来的茶水,给了礼,又夸奖了一番,两个孩子心满意足的退回父母身边--长公主看了眼天色,就道:“这么着,咱们府里的人都认过了,你们且去你们叔父那儿吧。横竖他就一个人,说几句话也耽搁了不什么。等给你们叔父敬了茶,再进宫谢恩不迟!”
太后亲自下懿旨赐的婚,成亲后自要入宫谢恩。
简虚白应了一声,却没立刻走人,而是彬彬有礼的依次向兄姐嫂子们道别。只是他连那个“义妹”
聂舞樱都点了点头,惟独对简离旷、简夷犹,正眼都没瞧一下。
“这父子、兄弟之情疏离到这地步,以后定是个麻烦事儿!”
宋宜笑冷眼旁观,暗暗头疼,“现在婆婆在,长公主身份压着,内不怕公公拉偏架,外不怕众人嚼舌头。可一旦婆婆……到那时候,公公只凭一个‘孝’字,也能叫简虚白没好日子过!”
她记得,晋国长公主比简离旷大近十岁呢……
不过眼下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远忧还是回头再说吧!
宋宜笑在心里记了下来,也不再多想,专心跟上丈夫的脚步。
简虚白走时虽然公然落了简离旷跟简夷犹的面子,但显然他自己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路上走时没有表露,可一进马车,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三叔身体不大好,三婶早年难产去了,膝下也没子女侍奉,你往后多上心些。”
马车驶出长公主府了,他心绪才平息了点,淡淡开口,“三叔向来疼我。”
宋宜笑想起来两人初见的那次,可不正是简离邈找到绸庄哄侄子的?丧妻无子的叔父,对侄子侄女们难免格外宠爱,偏偏简离旷偏心长子,也难怪简虚白对自己爹满不在乎,对这叔父倒十分看重,拜见之前还专门叮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