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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三個字總結了他們兩人的關係，孟涵看出林喬並不想多說，於是安靜地跟著小何一起去了6瑾的辦公室。

第8章暮落，無言的尷尬8

一路上，孟涵都在和她帶來的攝像師說著什麼。

林喬卻沒有分出半分心思聽他們的對話，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水，腦海中浮現的卻是6瑾後頸處的那道傷疤，在後領上面露出了三四厘米的樣子，只是不知道，在衣服掩蓋處綿延了有多長。

6瑾這麼年輕就坐上了消防大隊隊長的位置，林喬深知他一定參加過很多危險的救災任務，受傷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親眼見到和想像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她只是看到了這一點，她沒看到的地方呢？還會有多少？

回到宿舍沖完澡的6瑾卻沒有第一時間去辦公室。

他站在窗子前，遙遙望著辦公室的方向，煙霧徐徐升起，暈染孤寂落???寞。

同寢的陳柯剛打開門就聞到了這股淡淡的煙味，他詫異拍了下6瑾，「6隊，幹嘛呢？你這不晌不夜的，怎麼還抽起煙來了？」

淡淡的煙霧混著陽光，模糊了6瑾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陳柯驟然想起了一個月前的那個夜晚，6瑾半年前才調來他們這裡，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陳柯明顯能感覺到，6瑾是個自律到嚴苛的人，半年相處，他從未見過6瑾碰煙和酒。

只有那次。

他們剛從山區回來，每個人都疲憊地幾乎睜不開眼睛。陳柯連澡都沒洗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等他半夜醒來時，就看見6瑾床邊一個紅點明明滅滅，起初他意識模糊，以為是什麼電源開關，等濃重的香菸味道竄進鼻子，他才猛然清醒。

黑暗中，6瑾靠坐在床上，眉眼不甚分明，他無法感受他的情緒，卻莫名覺得，即使是煙也化不開他周身的寂寥。

「6隊，給我一根唄。」

男人都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像6瑾這樣的人，更不可能向他傾訴什麼，陳柯只驚訝了幾秒，就隨意地和6瑾談起話來。

6瑾沒說話，下一秒，幾近空了半盒的煙落到了陳柯的床上。

陳柯熟練叼上一顆，摸出打火機點燃，「唉，這又快半個月沒回家了，也不知道我家姑娘最近有沒有想我。」

6瑾見過陳柯的女兒，叫陳知非，小名知知，今年五歲，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肯定想你，知知那麼黏你，天亮了趕緊滾回家吧。」

陳柯呵呵一笑，「可不能就這麼回家，那小機靈鬼，每次我出去久了，她都變著法找我要禮物，我這兩手空空可不敢回。我捉摸著，你說我跟我媳婦兒都挺老實的人，怎麼養出這麼個狡猾的閨女，真是……」

雖然這麼說著，但6瑾能聽出陳柯語氣中的幸福。

他摩挲著手腕上的皮筋，問陳柯：「陳哥，我聽他們說，你和嫂子沒結婚之前就在一起很久了。」

「是啊，」陳柯吸了口煙，語氣輕快起來，「我和小雪，我們是一個村里出來的，一塊上學，後來一起考了出來，不過小雪比我厲害，她學習好，考上了985，還讀了研究生，不像我。我一直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再加上咱們這個工作，誰知道哪天人就沒了，那時候我還躲了她好久，但你嫂子她人好，非說我是什麼英雄，害……」

說到這，陳柯不好意思笑了笑，「什麼英雄啊，她能看上我就是我的福分。」

6瑾輕笑了一聲，真誠讚美道：「挺好的，一起長大，走到了一起，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別光說我啊，我聽說前些日子鍾指說給你介紹對象，你怎麼不去啊？也快三十的年紀了，該考慮成家了。」

6瑾垂眸，看向自己手腕處的黑色皮筋，因為長久帶著，磨損得有些厲害，他吐出一口氣，「心裡有人。」

聲音淡淡的，但依舊難以掩飾其中的緊繃。

陳柯驚訝地嗆了一口煙，6瑾來到這裡後也有不少女生表達過對他的意思，領導還幫忙牽過線，他記得那時6瑾總是說「不考慮談戀愛」，原來竟是心裡有人嗎？

「沒想到啊，我一直以為是因為咱們這個工作，你怕拖累家裡才不想談戀愛呢。」

這麼多年，6瑾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談起過林喬，家裡他不能提這個名字，以前的朋友那裡呢，他們又都以為林喬在他這裡是個忌諱，沒有人會在他面前說起。

如今，也許是久別重逢的心緒太過複雜，也許是真的憋了太久，他突然很有傾訴的欲望。

「我和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很活潑，很可愛，喜歡拍照，上學的時候總是拿個相機在我身邊晃悠，我越被那『咔嚓』聲煩得皺眉她就笑得越開心，有時候被她氣得很想教訓她一頓，但看見她的笑又覺得算了，她開心最重要了。」

6瑾這種愉悅的語氣可是太難得了，陳柯一個大男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後來呢？」

晚風悠悠，從開著的窗子灌進來，帶著難得的涼意，像是想要吹散屋中的沉寂。

陳柯感受到了氛圍的轉變，果然，6瑾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乾澀。

「後來，我走了，就再也沒見過。」

輕輕的一句話，將沉重的過去一筆帶過，陳柯知道，6瑾不願意再繼續說了，他只能幹巴巴用語言安慰，「沒準哪一天就再遇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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