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明天我就送你回山上去,你还有啥想吃的,快点告诉我。上山了,师傅可就不让你吃了。”
小九趴在酒桌上,梳着两个小啾啾,一听活蹦乱跳地跑过来,身上穿的是柳珂姐姐买的桃红色新衣,“师姐,柳姨说岳县的梅花糕是最好吃的,滚滚烫烫,上面撒着小圆子和蜜糖,里头裹着热豆沙,一口下去,啧啧啧。”
她弹了弹小九的小啾啾,笑眯眯地捏起小九脸颊,软乎乎的,“看你那小馋样,和我如出一辙,不愧是我师妹。
走!
也别看书了,师姐带你买好吃的去。”
梅花糕是民间小食,卖的人很多,走出酒肆十几步,就看到摆着锅炉,正往里倒入面浆的小贩。
林越舟付了十几个铜板,和小九一同搓手乖巧地等在锅炉前,身后人来人往,一个挑担子的不小心撞到她,落下几片烂菜叶子。
那人浑然不知,还在与同行人热络地讲着话,声音大得如天边巨雷,“哎呦!
你不知道,知州大人可真是大好人!
一大早地就开始建粥棚了,我都看到了,满街都是施粥的,人人手里都捧着碗热乎粥,可稠着呢,我都去领了一碗”
她闻言心下一动,转过身去,那人已经走远了,一身农户打扮,她似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道:“知州?放粮?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她抬头望了一眼,脖子一歪,“没有呀。”
“二位,四个梅花糕好了,小心烫。”
林越舟被烫得缩了手,思绪才牵扯回来,小九都不禁吐槽,“师姐你怎么冒冒失失咋咋呼呼的,别把给柳珂姐姐和柳姨的梅花糕掉地上了。”
“嘿!
长能耐了你,都数落起我了。”
她一把夺过小九的梅花糕,傲娇地撇过头,“有本事别吃。”
“别别别,师姐,我错了。”
第二天,林越舟拎着小九起了个大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路边野草还挂着露水,她们便踏出酒肆门槛了。
本该清清静静的城门口居然乌泱乌泱地堵了一大片人,不乏她眼熟的,从窝棚区出来的,身上除了透风衣裳,就是手上一个比一个大的碗。
她抬手抓住一人,“你们这是要离县出走?”
“去州城,知州老爷搭粥棚了,还不知道摆几天呢,有一顿算一顿。”
那人一甩手,急吼吼地涌进大队伍里,消失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大差不差,即便是她,不看脸光看背影也是认不出的。
而在岐州后衙中,严峰正在洗漱,方阔脸高额头,双唇薄如一张纸,有种奇异的不协调感。
衙役在外急得团团转圈,却也不敢擅闯后衙,里面可住着知州大人的家眷呢。
只能让徐婆子通传一声,外面出大乱子了!
听了消息,严峰着急忙慌地跑到前衙中,疾言厉色地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这一开城门,外面就涌进一大群灾民,四地八方的,一股脑地往粥棚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