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漫出一丝微笑,又似漫不经心地道:“人人皆只知朝廷有‘飞凤四卫’,却不知如今的兰陵堂亦有‘四秀’,并不怕她们。”
公仪休闻之错愕非凡。
他自认为计数不错,在心里反复数了几遍,兰陵堂这代弟子,论到已经成名,且可以独当一面称为一时枭雄的,来来回回只得一言堂的自己,刑风堂的墨夷师弟,以及神兵堂主阿秋。
他有心想问师尊“四秀”
中最后一位是何人,却又不便出口。
万俟清已然觉得,微笑道:“你们还有一位大师姐,堂中代号‘高渐离’,不过向来不在本堂,故此你们都不识得而已。
看来,亦是时候让她出山了。”
兰陵弟子向来化身千万,潜藏各道。
公仪休闻得,亦不是太吃惊。
只是如此重要的人物,门中排位尚在自己之上,却从未听师父提过,可想而知亦是身份极为重要,需要严格保密之人。
万俟清又沉吟道:“至于阿秋……内宫之中,也并非毫无可照应她之人。
且那人多半已经见过她了。
只是那人与你情况类似,身份过高,不便于伸手,而我们亦不可轻易动用此人。”
公仪休明了师父的意思,愈是位高权重之人,愈是多年心血经营才能埋下的重要棋子,不到致命一击不可令其出手,以免身份暴露,反而因小失大。
他恭谨地道:“那么,便让弟子今夜出手,去乐府杀人罢!”
万俟清莞尔摇头,道:“倒也不必。”
他的目光落在顾逸的“手书真迹”
上,油然道:“从这替阿秋传话的人来看,便知阿秋未必有我们想的那般不济。”
公仪休为之语塞。
能请得动少师顾逸传话,阿秋的本事自然非同小可。
不知为何,他本有心替阿秋隐瞒此事,但他一向对师父忠诚至极,内心又觉无法瞒骗师父,故两相矛盾之下,还是将顾逸的字迹原原本本地带来了松雪堂。
万俟清道:“你可有能向阿秋传句回话的人?”
公仪休立刻对师尊心意作出判断:只是传句话,不必是本堂亲信弟子,亦不必是明了个中要害之人。
实际上,对本堂核心事务知道得越少越好,有事起来才能不被勾连,牵丝带网连根拔起。
但又必须是可以信任之人。
公仪休在脑海中瞬间将一言堂所有朝堂江湖人脉过了一遍,一个熟悉已久,却又未尝对面相知的人的名字,不期而至的在心中浮现。
这件事,于那人只是个小忙,亦于对方无伤,他应当可以帮。
于是他回禀道:“弟子有一合适人选。”
万俟清再不问他那人是谁,只是悠然道:“也不必太低估了阿秋的能耐。
她只是之前为我一再儆戒,有些束手束脚。
但我们兰陵刺者是何等样的人,区区一座建立在千百重腐朽和压迫之上,已经烂到根了的建章宫,就能困住我万俟清的徒儿不成!”
到最后一句,他声音已渐至激昂。
而公仪休亦能从他的语气里,再度感受到那强大如日出中天的自信,和对阿秋的信心。
说完这句,万俟清神情忽而转冷:
“从前我一直对阿秋说,在人家地方,就要守人家规矩,不可在宫中杀人。”
他负手身后,洒然望天道:
“至于现在,休儿你去给我传一句话。”
公仪休眼见师尊一只因修炼先天真气而至晶莹如玉的手掌,自素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