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脸埋进他怀里,静静流泪。他身上的气味清新而纯净,带着一点点沐浴露的味道,好像清晨的空气。宽厚的怀抱让她感到温暖和心安,原本起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江屿,我真的很想把一切都交给你,但是……你一脱我衣服,碰我的身体,我就会感到害怕。这样的一个我,你还要吗?”
“说什么傻话,不要你,我还能要谁?”
他亲亲她的发丝,柔声说:“别担心,总有方法克服的。”
山河心里其实很不确定,上一段恋情之所以会失败,根本原因也是这个。她一直记得那个男人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唐忆,每次碰你,就像我要强奸你一样,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长期忍受下去。”
江屿即便能忍受一时,又能一直忍受下去吗?她没有答案。
几个月前,她向孟梧桐主动献身,也是抱了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想试一试还会不会再有这种抵触的心理,可是孟梧桐却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他。
等两人的情绪都渐渐平静下来,江屿才轻声说:“还回去吗?今晚我可以打地铺。”
山河为他的体贴而感动,也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而感伤。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克服心底深处产生的恐惧?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是外婆一直等不到她回家,打来询问的。
山河接了电话之后,对江屿说:“还是送我回家吧!外婆不放心我在外面过夜。”
“好。”
江屿答应一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为她捋捋有些凌乱的头发。
山河看看房间里精心布置的一切,心底不可避免地升起一阵愧疚之情。他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准备这些,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这样的情况。
回去的路上,山河主动说起了周老板诋毁她堕胎的事。
三年前,周老板的希尔炖刚刚开张不久,生意很一般,就想将糖糖饭店吞并了,把生意拉过去。山河刚从上海回来,把饭店名字改成美丽煎接手经营。周老板想让山河做他的儿媳妇,这样两家饭店自然就合并了,没成想山河一口拒绝,于是周老板怀恨在心了。
山河忙忙累累,有点月经不调,去县医院看大夫的时候,就被周老板看到了。周老板恶意地把山河去看妇科说成是堕胎,于是这事就这么传开了。
山河一个姑娘家,这种事情很难辩解,两家饭店的梁子也就越结越大了。
这个社会总是这样,流言蜚语中伤的往往都是已经受害的女人。而大部分女人除了默默忍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江屿听她说完之后,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没关系,以后谁再中伤你,我替你报仇。”
山河心里流过一阵暖意,对他微微一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江屿很快把山河送回了小区里。
两人下了车,手牵着手一路往住宅楼走去,却在即将走入住宅楼时,停下了脚步。
昏黄的路灯下,一人静静站立在那里,身材挺拔,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戴着金边眼镜,斯文儒雅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看到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殆尽。
时间仿佛一瞬间停滞了。
他们就这么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孟梧桐抬脚往他们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脸上带着淡淡哀伤的神情,目光慈悲无比,竟没有一丝恨意,仿佛一尊可以宽恕一切的神佛。
山河心里有点紧张,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江屿死死抓住了。
孟梧桐停在他们前方一米处,露出一抹涩然的笑意,“你们……在一起了啊……”
像是询问,又像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