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小库房的古玩,哪一件不值千儿八百?
像是唐寅的画,米芾的字,吴梅村的扇面。
贾赦最喜欢的就是贾母有一箱子苏绣扇面,真正有价无市。
贾母自己也只是拿出来观赏观赏,从来不舍得扇一扇。
看着贾珠贾琏欢喜雀跃的跟着石梅贾敏去挑东西,贾赦贾珠两个老兄弟对视一眼又别开眼睛。
贾赦是嫉妒之余幸灾乐祸:你也失宠了啊?
贾政却是心里不平衡,从前只有他跟四妹妹有这个荣幸去小库房挑东西。
如今正是一年不如一年:母亲越来越不疼他了!
石梅不知道这两兄弟的心思,知道肯定会啐他们一脸:跟儿子争宠,脸呢?
然后,目睹儿子挑选礼物,贾赦再一次受伤。
石梅不是那么偏爱古代刺绣。
再者,贾母的扇面刺绣不止一把,故而,也把装着扇面的黄花梨箱子开了。
琥珀翡翠还故意使坏,把贾母的首饰盒也打开了。
虽然孝期不能佩
戴首饰,但是,贾母回京之时,需要佩戴首饰,故而带了不少珠宝。
贾珠贾琏都没看上珠宝,很显然,正常男孩子对这些没兴趣。
贾珠挑选一副字画,一方端砚,一块徽墨。
贾琏放着古画字帖一概不要,名家苏绣扇面看也不看,学着贾珠挑选一方端砚。
先生说了读书人得有一方好砚台,最好的砚台就是端砚。
还说砚台一旦选定了,一辈子最好不要再换了。因为砚台也有灵气儿。写得越久越有灵气,写出来字飘逸潇洒,自成一体。
然后,贾琏再挑选一个姜黄色的蜜蜡佛手的挂件,说是要送给弟弟贾琮。
最后,贾琏盯上了那一匣子莲子大小的珍珠,眼眸亮晶晶的询问石梅:“祖母,孙儿可不可以抓几把珍珠啊?”
石梅以为她孝敬母亲呢,笑道:“可以,不过珍珠可不是几把几把的算,要么十三颗做一窜手链,要么一百零八颗做一挂项链,若是做耳坠,那就只需要两颗,你准备做什么呢?”
贾琏嘻嘻笑道:“孙儿又不是女郎,怎么会做项链手链呢,祖母不是教过孙儿五子棋跳棋吗,木头玩起来不带劲儿,玉石又不好着色。孙儿预备收集珍珠做棋子儿。”
这个败家子玩意儿,竟然想用珍珠做跳棋!
真是少爷不知稼穑苦,无米充饥食肉糜!
荣府坍塌,一半的原因,就是阖府上下的老少爷们,都没有金钱概念,以为荣府是一座花不
完的金山银山。
绝不能让贾琏走回老路。
石梅把珍珠匣子一盖,让琥珀收起来。
贾琏一看急了,抱着石梅的腿杆儿摇晃身子撒娇:“祖母,祖母啊,孙儿还没挑好呢?”
石梅回身抱起贾琏出了小库房:“嗯,小孙孙啊,我给你说啊,你知道这南珠从何而来啊?”
贾琏笑眯眯的摇头:“不知道也,祖母知道吗?”
石梅道:“祖母当然知道,这些南珠,是你祖父立下战功所得的赏赐。
不说你祖父战功赫赫,吃了多少苦,洒了多少汗,流下了许多血,单说这南珠的价值,琏儿可知一颗珍珠多少银子吗?
贾琏不知道轻重,却会察言观色,他发现祖母满脸严肃,再不似往日笑眯眯的模样。
顿时有些心慌。
祖母似乎生气了?
贾琏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却知道,自己肯定是错了。
他下意识玩着小手指,他蹙眉摇头,声音也小了些:“祖母,孙儿,孙儿不知道也?”
贾敏见贾琏可怜兮兮,似乎要哭,心疼的很,觉得孩子还小呢,以后慢慢教导。
她求情的眼神望着石梅:“母亲……”
石梅冲着贾敏摇头,制止她求情。
免得贾琏养成犯了错误,不敢面的坏习惯。
石梅不会呵斥孩子,她只是要让贾琏明白,错在哪里,同时让贾琏明白,错了不要紧,改了就行。
毕竟,贾琏已经正式启蒙,正是树立正确世界观的关键时刻。
尤其贾琏是荣府少
爵主,本身也是一块可以雕琢的璞玉。
石梅觉得必须从小敲打,免得这小子再次变成挥金如土的纨绔少爷!
所以,这一次错误,绝对不能含糊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