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儿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小家伙虽然烧得厉害,但不哭不闹,还乖乖喝了药。
蒋氏让他在东院住着,等好了再接他回西院。
栖迟院。
云柳和玉君说南哥儿已经醒了,二奶奶也留了人在东院照顾,还把二奶奶罚林双双抄写佛经的事,一并说给玉君听。
“小小姐太娇惯了,让她抄抄佛经也好。”
云柳从厨房拿了一碗红枣桂圆紫米羹给玉君。
玉君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她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中间支了个矮几,上面铺了张宣纸,漫不经心的在上面画着什么。
云柳边给炉子里添炭,边好奇道:“奴婢刚过来的时候,看了眼花厅后面的小湖,湖面上的冰明明结实的很,足足有一指多厚呢,也不知道南哥儿是怎么掉下去的?”
见姑娘不理自己,云柳继续说:“最近府里怪事多,二小姐的那盏绛纱灯也不知道是被谁偷了去?稀里糊涂的,问不出个贼来。”
玉君提笔在纸上描绘,神态慵懒,笑了笑道:“哪来那么多的怪事,世上本无鬼,皆是人心作怪。”
“人心?”
云柳似懂非懂。
玉君红唇翘了翘,没再往深了说。
偷绛纱灯的事和冰面无缘无故裂开的事
,并非她的手笔。
但只要往细了想,便不难揣摩出一二来。
这两桩事件的最终受益方是谁?
三房啊!
不过是三房中谁的手笔,她就不知晓了。
云柳细想着姑娘的话,却又想不明白,索性罢了,另外提起一事来:“三小姐今儿怎么没来?她昨天不是说要干一件大事,有了消息就来告诉姑娘吗?这会子天都黑了,她也没来。今天在三奶奶那,也没看见她。”
说着,还往院里张望了几眼。
就是想着林念听会来,所以云柳还没锁院门。
免得三小姐又爬墙进来。
林念听昨晚潜到隔壁院子打探商亭羡的情况,被青野抓了正着,想必教训的不轻,今儿不敢露面了。
玉君收了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泛酸的脖颈,起身活动了下。
云柳走过去看。
姑娘画了一副水墨竹。
整幅画笔锋轻重有致,时而轻柔细腻,时而刚劲有力,行云流水间画出了竹子的层次感和纹理,虽然是黑白不添颜色,但仍能看出竹子的轻盈和灵动。
仿佛就生长在宣纸上。
云柳虽然看不懂画作的技巧,但分得出美丑。
“姑娘的画竟画得这么好?奴婢见过三奶奶暖阁里挂的一
副夏竹图,说是三爷请的一位老画师画的,可奴婢瞧着,姑娘的竹子比那老画师的竹子画得不止一倍两倍的好。”
玉君走到东窗前,推开半扇。
雪已经渐渐小了。
她淡淡道:“几十年没画,手已经生疏了。”
她能画得更好!
想当年她的画作,一经展出,千金难求。
这几日得空,她想找找下笔的感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墨渊轩在林三爷手里没落吧。
云柳没听清,拿起画转身问:“姑娘刚刚说什么?”
她抿着唇笑了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