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临睡前,隐约听到几声规律的敲门声,是大哥隔着门问她睡了没。
她刚做完脚部精华护理,趿拉着软拖小企鹅一样的姿势挪过去给他开了门,侧身请大哥进屋坐。
舒月时常觉得自己超级幸运,一出生就拥有四个特别疼她宠她的哥哥。哥哥们虽然脾性各有不同,但不变的是对她无条件的偏宠。同二哥一贯懒懒散散的性子不同,舒月一向觉得大哥过于不苟言笑了些,在四个哥哥里,大哥严谨又沉稳,更像是扮演长辈的那个角色多一点。
大哥他就几乎没有在这么晚的时间还过来卧室找她,除非是有非常紧要的事情。
舒月以为今晚也是,可奇怪的是大哥进屋后,却只是在她的起居室里缓缓来回踱着步,好像并无什么重要的事情。闲聊的内容也只是譬如她今天的生日宴开不开心,等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有没有什么想法、紧不紧张之类的话。
她今年刚刚考进京北音乐学院,顺利成为了妈妈的小学妹,而且季萱毓如今还兼任着京音的荣誉副院长。
担心舒月的体质吃不消,季萱毓一早就替她取消了开学前的军训,要她等国庆后正式开学了再去学校。也不放心她开学后住校,定下来要福广叔以后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其实舒月自小便习惯了妈妈诸如此类强势替她做的决定,但并不反感,她知道妈妈只是担心自己身体出状况,她顺从妈妈的安排,只想要妈妈放心。
不过在舒月的坚持下,还是保留了校内宿舍的床位,至少显得不那么特立独行。
遗憾没能参加军训,不过好在舒月报道时候就已经见过与她分在同一宿舍的其他两人,三人早早互加了微信,建了个宿舍小群。
这段时间三个人线上沟通的也挺不错,每天群里的消息几乎都是99+,主要是她们俩吐槽军训顺带分享在学校吃到的各种瓜。
舒月虽然人不在现场,但在她俩的过度努力下,基本上光靠她俩提供的各种军训照片就将同系的同学们认全了。
舒言靳问她和大学新同学相处的如何。
“挺好的呀。”
舒月在一旁琴凳上坐着,仰头看着哥哥严肃着的一张脸,自己没心没肺咧嘴笑着,“我已经和室友们约好了开学后一起上课吃饭呀什么的,她俩最近还总跟我哭诉军训好辛苦,我都答应啦,等我去了一定请她们吃大餐好好补一补。”
舒言靳点点头,“女同学?”
“什么呀?”
舒月蹙眉,发现大哥今晚从进门起就一直有种不在状态的奇怪感觉,“我们是室友诶,当然只能是女同学啊。”
“大哥的错。”
舒言靳脚步顿住,继而有些抱歉地笑笑,“那没认识认识班上其他同学吗?”
“等正式上课后再说咯。”
舒月两手撑在琴凳两侧,在哥哥面前不必维持淑女的坐姿,整个上半身都跟着脑袋一起摇来晃去,“现在我又没去学校,着什么急嘛。”
舒言靳嗯了声,缓步走到舒月面前站定,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挺好的,还是要多跟同龄人交流,男同学女同学都好,还是你们一般大的共同话题更多。像哥哥这样年纪大的,好多你们感兴趣的话题都听不懂了。”
舒月仰头咯咯笑,“哪有那么夸张啦?说的你好像很老一样。”
小时候她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能参加的社交活动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都被困在家里,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哥哥们。
不过虽然哥哥们都比她大好多岁,但她可从来没觉得和哥哥们一起玩没趣儿。
“九岁还不够老吗?”
舒言靳指尖揉她头发,像是不经意提起,“就像今晚你上错车的那个沈遇和,和我同岁,在我们眼里,你这个年纪可不就是一小朋友么。”
说起来这个舒月又很郁闷,想起来那人那会儿也确实是叫自己小朋友,言语中明显把她当小孩逗弄。
“可是我都成年了。”
舒月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你们干嘛总是拿我当小孩子看。”
“今天才刚过完生日,就急着长大做什么?”
舒言靳拍拍她的头,“况且不管你几岁,哥哥永远都比你大九岁,在哥哥眼里你不永远是小朋友么?”
舒月傲娇哼了声。
“好了,很晚了,快去睡吧。”
舒言靳哄她去卧室。
舒月乖乖起身,慢吞吞朝前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望向舒言靳,“对啦哥,你可不可以给我那个沈遇和的联系方式?”
舒言靳往外去的脚步一下顿住,“要他联系方式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应该认真同他道个谢。”
舒月摸了摸耳垂,“车里那会儿我太冲动了,觉得有点丢脸,光顾着生气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我当时是不太礼貌,我应该跟他说声抱歉。”
舒言靳点头,呼吸细微起伏,面上仍旧挂着笑意,“我们小月亮到底是长大了,都知道反省自己的问题了。”
也颇自知自己平日里多骄纵不讲道理,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要舒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虚抬眸看他。
又听他继续,“不过这件事交给大哥来处理就好,别担心,大哥会帮你解释清楚,这就够了。”
“真的不需要我亲自道歉道谢吗?”
舒月问。
“没必要。”
舒言靳温和的语气中无形中加了一丝不容商榷的意味儿,“小月亮,你还小,不懂如今我们家与沈家关系的微妙。沈遇和他——”
他的话卡在这里,似是在斟酌到底如何表述更为合适。
“他是坏人吗?”
舒月晶亮的大眼睛无辜眨了眨,“可我觉得他好像也挺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