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反驳他。
“二哥,你怎么这么古板,连娘都会帮你安排偶尔见鸾姐姐一面呢。”
顾枫有一肚子兄长的秘密可以用来劝服他,“还是你觉得以后璨璨不应该帮你把书信送给鸾姐姐。”
顾松无话可说,他不像顾枫对韩拓因崇拜而盲目信任,却也知道韩拓帮助顾婵寻找神医之事。他不担心韩拓保护不了妹妹,只是怕有悖礼教,对妹妹不利。但以己推人,哪一对订了亲的有情人不会渴望与对方片刻相处。
顾婵回头才发现哥哥与弟弟全都不见了,她着急地要去找人,韩拓将手伸至袖中握住她的手,“别怕,应当是被人潮挤散了,没事的,有我陪着你。”
他牵着她手一个个摊子逛过去,凡是顾婵拿起来看过的东西,首饰也好,小玩意儿也好,吃的用的等等等,不管是什么,韩拓全都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来。
不大会儿,未与顾婵相牵的那只手里便拎满了大包小包,芝兰玉树的靖王殿下瞬间变作负重累累的杂货郎。
夜市尽头是一片桦树林,韩拓拉着顾婵躲进树后的阴影里,他把一包包货品丢在地上,探手去摘顾婵帷帽,顾婵扯住不肯,“王爷别闹。”
韩拓索性改变策略,弯下身子,掀起白纱一角,将头探了进去……
在他们身后,绚烂银蛇游走流窜划破苍穹,升至最高处时接二连三爆裂开来,化作七彩流星,当空璀璨。
五月里的另一桩大事,便是安国公的五十大寿。
幽州城的各家勋贵、大小官员尽数收到请帖,顾家自然也不会例外。
到了二十三日,既是寿辰正日,一大早顾婵便打扮妥当,随母亲前去赴宴。
马车一路驶到安国公府侧门,有管家妈妈和丫鬟们来接,顾婵和宁氏一人一乘软轿抬到国公夫人堂屋门外。
安国公府仿照江南宅院而建,不似北方大宅四四方方、规规矩矩的数进院落模式,后院以水为中心,各个院落错落而有致,由抄手游廊与青石板桥交互相连。
顾婵坐着软轿一路行来,满眼尽是山水萦绕,亭榭精美,花木繁盛,真应了一句诗:一山一石皆是景,一草一木亦文章。
进了堂屋,只见室内全套的楠木家具,抬头是乌木鎏金匾额,上书“兰韵堂”
三个大字,匾下挂着牡丹争春图,地下两溜十八张交椅,当中铺陈猩红洋毯,安国公夫人坐在堂上正中雕蝙蝠纹的矮榻上,身旁榻几上摆的汝窑美人觚插着三支盛开的魏紫。
“见过国公夫人。”
宁氏带着顾婵上前行礼。
她与安国公夫人自百花宴后已建立起交情,素日也偶有往来。如今顾婵成为未来靖王妃,以安国公与靖王之间的关系,国公夫人自是待她们更加亲厚,没有分毫架子。
“瞧瞧咱们婵姐儿,这才两月没见,出落得愈加标致了。”
安国公夫人亲热地拉着顾婵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喜欢,眉开眼笑,转向宁氏道,“顾夫人可有什么养闺女的秘诀?快说出来分享分享,你看,明明是同样年纪的小姑娘,你家这个娇滴滴、水嫩嫩,鲜花骨朵儿似的含苞欲放,我家那个就像个假小子,整天舞刀弄枪,恨不得随她爹一道儿上战场去。”
宁氏没见过安国公家的姑娘,自是不知国公夫人这话几分真几分假。何况自家的女儿再不好,也只能自家说,宁氏只道:“哟,那可真是虎父无犬女。”
安国公夫人又问顾婵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喜欢什么样样式的衣服首饰,爱吃哪些菜品点心……足足聊了三刻钟之久,又吩咐人拿来一对冰种翡翠镯子送她。
“陪着我说话没意思吧?”
安国公夫人笑言,“我给小姑娘们在后园子里专门安排了地方,就在荷塘边上,这会儿荷花初开,既能赏花,又能观景,婵姐儿过去跟她们一道玩去罢。我家那个假小子之前冬日里陪她祖母去了京师,数日前才回来,一会儿我叫香秀把她也领过去,你们两个也好做个伴儿。”
顾婵谢过礼,出了兰韵堂,由安国公夫人的大丫鬟香秀领路往后园子去。
那处荷塘极大,池水正当中建一座八角凉亭,嵌石板小桥直通亭内,八角亭外围约莫两丈远的的地方,又建七座圆亭,一圈排开,八角亭正是圆心,同样质地造型的嵌石板桥再从八角亭里放射般延展出去,通达各个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