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吃著又故意找茬:「你這是不是動物奶油啊?」
聞書然一本正經:「是貓貓奶油。」
餵給某隻傲嬌的聞鈺小貓的,專屬貓貓奶油。
那時沒有人告訴聞鈺,她生命之河的金色流沙正在消亡,等她隻身佇立於貧瘠的河床,一切都將無法回頭。
此時,聞鈺手裡拿著槍,這把槍對她來說太沉了。
走廊盡頭的房間沒有鎖。
她踏進去,床上的人正在熟睡,他做了那麼多壞事,但不妨礙他信佛,也不妨礙他床頭擺著自在觀音。
聞釗平躺著,恰如其分的姿勢,因為這張床將成為他的靈柩。
漆黑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頭正中。
「啪嗒」一聲,聞鈺拉開保險,男人睜開了眼睛,和她對視。
沒有恐懼,沒有慌亂,他有恃無恐。
聞釗又在笑,「開槍啊。」
聞鈺死死攥著槍柄,她的手心在冒汗,人被槍殺會更痛苦嗎?硝火會在他的腦子裡炸開嗎?一秒後他還會保持這個表情嗎?像他這種人死了,會有輪迴嗎?
神經末梢逼近焦灼的臨界值,她閉上眼,用力扣動板機——
有隻手握住了她的,足夠大,可以完全包裹住,那是無比熟悉的溫柔。
聞書然站在她身後。
他貼著她的後背,是一個類似擁抱的姿勢,「聞鈺,無論怎樣,你的人生,還要繼續的,對嗎?」
一瞬間,聞鈺的眼淚奔涌而出,克制的哭腔:「哥哥。」
「我在,我就在這呢。」
聞書然低下頭,側臉貼住她的臉頰,他有那麼真實的體溫,和多年前那個午後別無二致。
」我沒辦法……我必須這樣做……」
她豆大的淚水不要錢的往下掉,「我真的沒辦法……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再回去。」
聞書然嘆了口氣,他說:「你從前沒這麼愛哭的。」
說完他想拿走那把槍。
然而,槍口被聞釗按住。
「不,讓她弄死我。」
聞釗還在刺激她:「她不敢的,我了解她。」
「閉嘴!!!」
聞鈺爆出怒吼,「我讓你閉嘴!!!」
「你媽媽不要你,爸爸也不要你,我是你唯一的親人啊,沒有我,你除了是個累贅,你什麼都不是。」
聞鈺瀕臨崩潰,那把槍在她手裡亂晃,「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累贅!我不是!!」
聞釗還要繼續說。
「砰」的一聲巨響,她動手了,滾燙的鮮血濺在她臉上。
……
聞鈺猛的睜開眼,是臥室的天花板。
她大口呼吸,整個人像剛從水裡被拎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