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青說,離婚了她也是你嫂子。
聞鈺得有六年沒來過這了,從離婚那天起,她站在門外,抱著她的道歉禮物,櫻桃覆盆子蛋糕。
她設想了一下,只要說句對不起,然後把東西給他,她就走。
門鈴按了好幾遍,她以為裴硯青不想見她,轉身準備走,這時,門突然被打開,烈酒的味道衝出來。
龍舌蘭嗎?
裴硯青平時銳利的黑眸此刻不太聚焦,瞳孔里是迷濛的水霧,眼角紅透,像一抹赤尾魚,他沒好好穿衣服,上衣就那樣敞著,露出塊壘分明的肌肉線條,胸膛隨著呼吸在起伏。
和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樣。
現在,他像只嗜血的獅子,不經意間露出野性。
好熱。
聞鈺的臉被空氣里漸濃的酒精濃度燒著。
要見的人就在面前,但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萌生退意。
「裴——」
她掐住虎口迫使自己冷靜,然而話音未落,手裡的蛋糕盒砸落在地,她整個人被拽進了門,後背貼著冰冷的牆面,面前的男人呼吸愈加急促。
裴硯青醉的太狠。
「……這次,是夢,還是幻覺?」
他的聲音嘶啞不堪,手掌托著她的頰肉,慢慢低頭湊近看,像在和自己的獵物調情,幾乎快吻上她的額頭。
酒精味籠罩,聞鈺的大腦開始發暈,本能的要躲開他的觸碰。
「不許。」他的語調突然變冷,「不許躲我。」
「至少現在不行……」
聞鈺被嚇到,因為裴硯青似乎要吻她,她向後縮,被逼到塗在牆上。
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她產生錯覺,唇上已經傳遞來不屬於自己的熱度。
在聞鈺想要動手阻止他的那一瞬間,裴硯青突然錯開她的唇,曖昧戛然而止,他脫了力,極其頹喪的把頭埋在她頸窩裡。
「裴硯青?」
聞鈺捏了捏他的後頸,是安撫的意味。
「你還好嗎?」
沒有回應。
但脖頸上卻沾了滾燙的液體。
裴硯青在哭。
壓抑的,無聲的。
他的脊背被痛苦壓彎,連帶著發旋都在顫抖,邊哭邊問:「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裴硯青很少信命,但他在聞鈺身上栽了無數遍,最終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命里沒有,那就怎麼努力都不會有結果。
他的哽咽像控訴:「……你真的沒有心嗎?」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口齒不清,顛三倒四,越說眼淚越多。
「我恨你的時候……很難過,但愛你……讓我更難過。」
「聞鈺……我們結婚的那段時間,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嗎?那個時候……我也讓你噁心嗎?」
裴硯青類似砧板上的魚,失去水源,唯有艱難的喘息,他累了,聲音慢慢變小:「我把心掏給你看……你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