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甜鬼使神差的向大门走了两步,又退回一步:“我出不去……”
吴磐:“为什么?”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警察都帮不到她,那又何必给他增添烦恼。
“有……一条大狗守在我家大门口,我出不去。”
龚甜强笑道,“除非突然停电了,我才有可能摸黑给他一棍子。”
吴磐:“数十下。”
龚甜一楞:“什么?”
“十,九……”
对面传来答答答的敲键声,吴磐说,“你接着数。”
“八,七,六,五……”
龚甜条件反射的接过数字。
这些数字就是她的心跳,每数一下,她的心脏就狠狠跳动一下,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握着。
心跳在他掌中,生命系于一线。
“四。”
她盯着眼前的大门。
“三。”
木门终于被撬烂了,接下来只要拿肩膀一撞就能撞开。
“二。”
几乎毫无预兆的,头顶上的灯突然灭了。
不仅仅只有头顶的卧室灯,还有肉痣男头顶的走廊灯,他背后的客厅灯,整个房间的灯都灭了。
就像一道看不见的风,从龚甜身上吹出去,然后以她为中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整栋楼的灯火全部熄灭。
灯火熄灭的瞬间,龚甜眼中的求生之火却点燃。
“我要活下去。”
她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活下去……去他身边!”
下一秒,大门开了。
肉痣男站在门口,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因为他看不清东西,房间里不但灯灭了,两个贱人还把窗帘给拉上了,于是一点光都没有,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一手拿着刀,另外一只手把手机掏出来照明。
亮光在屋子里一扫而过,肉痣男第一眼看到的是床角那个树屋。
两米高,带爬架的树屋充满童趣,是龚甜小时候搭的,那时候爸爸还没出轨,妈妈也没变得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疑神疑鬼,三个人一起搭了个树屋,一人高,里面空间很大,足够一个小孩在里面摊开四肢睡觉。
也足够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坐在里头。
肉痣男朝树屋走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树屋开始摇晃的声音,紧接着里头丢了一堆东西出来,是放在树屋里的靠枕,书籍,笔,扇子之类。
一堆花里花俏,毫无杀伤力的东西,肉痣男冷笑一声,抬手抓住对方的脚踝,就要把人从头顶树屋里拽下来。
这手感有些不对,太粗太壮,隐约还有卷曲的腿毛……
“啊!!!”
陈先生的惨叫声在他头顶响起。
肉痣男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风声。
他飞快转身,但还是迟了一点。
手机光照亮了他的身后,他身后是木门,木门旁边是一张小床,因为一进来目光就被树屋吸引,所以完全没发现床上站了个人,背紧贴着墙,手里拿着一面刚刚从墙上摘下来的时钟。
时钟扬起,然后落下,重重拍在肉痣男的脸上。
“呼……”
屏住呼吸许久的龚甜,到了这时候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没敢上前仔细打量肉痣男的死活,她丢下手里的时钟,转身就跑。
“别走!”
陈先生半边身体挤在树屋内,半边身体挂在树屋外,像个蜷在婴儿车里的大人,拼命挣扎,“过来帮帮我,我卡住了!!”
龚甜白眼差点翻到天上,活该啊!!一个大老爷们,不敢跟肉痣男搏斗,只敢往小孩子的树屋里躲,你自己怎么上去的,你自己怎么下来吧!
“啊!!”
身后又传来陈先生的尖叫,像个被阉中的太监。
龚甜转头看了一眼,看见肉痣男晃了晃脑袋,扶着书柜重新站起来了,头上的鸭舌帽已经掉了下来,他看起来有点惨,半张脸都是血,于是显得愈发的凶狠可怕,握着刀,一言不发的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