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话的是他的好友,上次同他一块儿参加葬礼的阿哲,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正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玩笑,“顾少这次是动真格的,他已经打算跟对方结婚了……哇!你喷我一身!”
林北望抓起桌子上的纸巾,狠狠擦了一下嘴上领口的酒水,然后沉声道:“他要结婚了?跟谁?”
“这我不晓得,这方面的消息他藏得严严实实。”
阿哲一边擦着身上的酒水,一边没好气道,“不过我有消息说他找人做了婚前协议,你懂的,我们这圈子如果婚前搞这玩意,那女方多半家境很普通,拿个协议也好避免她婚后搞幺蛾子的,比如扶弟魔什么的……喂,你去哪?”
眼见林北望急匆匆跑出了沙龙,阿哲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抢女人,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妖孽!休得猖狂!!
林北望怀里揣着一串庙里刚开过光的佛珠,冲到了龚甜学校,佛珠对手机精有没有用?他不大清楚,总之见面先砸他一脸吧。
他赶到的时候,一堂课还没上完,老师慢悠悠在台上讲解着《采葛》:“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小诗,三秋,通常一秋为一年,所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并不是三个秋天,而是三年……”
林北望走进教室,张望了一会找不到龚甜,打电话又始终关机,只好问身边一个学生:“你好,请问龚甜去哪了?”
那名学生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一直盯着他的脑袋看,像要在他脑袋上寻找一片青青大草原……
呸!什么青青大草原,太不吉利了!林北望:“同学?”
“哦,哦……”
对方回过神来,指了个方向,“他们朝那个方向去了,看见那边的枫树林没?就那了。”
“他们?”
林北望眉头一皱,“谢了。”
他匆匆离开教室,后脚刚出教室门,身后就炸开了锅。
“又来一个。”
“这次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吧?”
“不可能,长这样,大一刚进门就得上我们学校招生册子,吸引全国学妹跟基佬了。”
林北望脚下一个踉跄,汝听,人言否?现在的学生就是作业太少,才有这么多闲工夫背后编排人。
他匆匆忙忙赶到枫树林,寻了片刻,总算寻到了龚甜。
“顾少卿呢?”
他走过去问,眼神凶恶的四下打量。
龚甜一个人坐在枫树下的长椅上,有些神不守舍,半天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他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林北望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右手无名指上,还好,空荡荡的,没多出个戒指什么的。
龚甜慢吞吞道:“他跟我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
林北望的声音猛然拔高,“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年头,结婚容易,离婚难……”
“你说什么呢?”
龚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就是把手机给他了。”
“这样啊……”
林北望松了口气,又立刻懊恼起来,右手往她脑袋上一放,力道如同揉家里的哈士奇,“你说你是不是傻?把手机给了他,以后你拿什么威胁那个手机精?”
敢情在他眼里,手机才是顾少卿的本体,拿在手里即便不能操纵这妖怪办事,至少也能让他投鼠忌器,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忘了?”
龚甜急忙抓住他那只造孽的手,解释道,“只要我拿到下一台手机,甭管是智能机还是老爷机,《扭蛋男友》就会立刻转移过来,到我手里这台新手机上。”
龚甜也没用什么力气,林北望却像被火钳钳住了手一样,又烫又无力反抗,最后别过脸去嘟嘟囔囔:“你心里有数就好。”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
龚甜宽慰道,“我就是给他个虚假的自由,换他继续帮我对付薛梦吟,他不使坏,我不动他,他要是又跟上次那样,那你把手机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