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原凯有些失神:他印象中的庄毅要比眼前这个昏倒的男人坚韧强硬得多,所以原凯现在甚至有些怀疑,他刚才拥抱的人究竟是不是在他记忆之中的庄毅?
注意到庄毅的眼皮动了动,原凯知道对方快要醒了,所以他也不再沈默。
“究竟是什麽时候的事。”
看似随意的问著,原凯淡淡地开口。
庄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好像仍然没有恢复体力,也好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这里,太过平静,也显得太老实了一点儿。”
原凯这次没有动怒,他捏了捏庄毅粉色的性器,看著手里的东西软软的,没有生气的样子,和之前做爱的时候完全处於同一种状态,竟然没有勃起。
这说明: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他单方面的泄欲;对於庄毅来说,除了痛楚与不舒服,这个男人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和快感,庄毅的身体在刚才发出的那些颤抖反应,也仅仅是生理的条件反射罢了。
“是不是……两个月以前那一次?我,造成的?”
听到原凯好像有些犹豫地问著,庄毅的嘴角浮上了一丝苦笑:还是被原凯发现了。他原以为原凯不会再碰他,他便可以把这件事成功的瞒下来;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他们仍然莫明其妙地纠缠在一起儿。
尽管原凯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带著丝毫歉意,然而不知为何,庄毅心中翻涌的那一丁点怨意,现在却慢慢淡化了。
没有睁眼,庄毅这种时候不想面对造成他不举的罪魁祸首,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看不到庄毅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原凯不自觉感到有些轻松,甚至也好像没有罪恶感了。默默退出庄毅体内的时候,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原凯神差鬼使般抬手,轻轻摸了摸身下人被汗水浸润的黑色发丝。
庄毅的确不像武欣,这个男人五官端正,身躯挺拔,行事干净利落,是一个身心都非常坚硬的俊美男人。
原凯依稀记得,他年少时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这样的庄毅,也著实享受面对别人永远都是同一副表情的庄毅只对他一个人静静绽放笑容、只给予他一个人温柔的特殊待遇。
他不喜欢一切夺走庄毅注意力的东西,好像恨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与庄毅的相处上面;甚至,庄毅处理事务晚归的时候,原凯还非常怨恨缠著男人的那些俗事,曾经大声叫嚷著要踢走所有妨碍他们单独相处的人……
实在难以想象,他这个曾经发誓要率性而为、再也不会为别人而活的原凯,在那个时候,竟然如此看重一个人?
或许就是少不更事惹来的祸端,现在原凯才让庄毅自以为是地替他决定所有的事,并且也让这个男人一步步夺去了亲人与朋友的信任,只为了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对方为他铸造的、那个所谓幸福的牢笼里。
不为生计发愁,不必担心有人取他的性命,他只需要呆在家里,过著快乐无忧的生活就是了;原凯唯一付出的东西便是:他不能再和兄弟们一块出去打架,他不能出力维护社团场口的安全;同时,他也不能‘偶尔’和其他人在无聊的夜晚做做热身运动,打发一下时间。
如果庄毅当时不是那麽强硬,原凯觉得他有可能会做到对其忠诚;但是,生性豪放、不拘小节,同时信心与自尊暴满的原凯受不了被人管教约束,受不了被人护在身後,他更受不了有人伤了他身为男人的颜面。
尤其是庄毅!!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庄毅在众人面前干涉他的决定,或是说了什麽他认为过分的话,原凯就会感到特别心烦,同时也非常愤怒。
如果原凯觉得庄毅扫了他的面子,他通常会大发雷霆,私下里也会狠狠‘惩罚’那个男人。
他做得一次比一次过分,偶尔原凯自己也会反思,他对庄毅会不会太残忍了?然而当他觉得面子再次被庄毅削掉的时候,总会克制不住怒火,对这个男人干下一些可怕的事。
渐渐觉得这样对待庄毅的他有些不正常,原凯也厌倦了和庄毅周而复始的争吵和那些不断在他们身上重复发生的事──
尽管这些矛盾,差不多都是他先挑起来的。
两个月以前,原凯提出了分手,庄毅自然在他预料之中的不答应;所以,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了不带丝毫情意和体贴,只有虐待与发泄的性爱。
原凯记不清当时他做了多久,用了多少他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工具,他只是记得当时好像看见了庄毅因为痛苦和悲伤显得扭曲的脸庞,弄得他的记忆一片模糊。
现在,原凯也无法回想,他只知道他在那一晚成功地撕裂了庄毅的爱,获得了自由。
整整两个月,他都不用再面对庄毅了。终日泡在美人堆里,忘了责任,忘了愧疚,选择不同的漂亮情人,开开心心地打发时间,享受别人的讨好与崇拜,享受完全支配性伴侣的征服感,和那些人似乎全心全意依恋著他的感觉──
这些都是庄毅无法给他的东西。
直到遇上武欣,原凯才稍稍收敛了一点,告别了那段糜烂的夜生活;他决定在征服武欣之前,不会与其他人腻在一块。
至於庄毅,当然更加不会扰乱他的心神了。
那麽现在,他这样对庄毅又算什麽呢?
沈著脸收回手,抹去了那一丝刚刚爬上心头的歉意,原凯拉好裤子拉链,走向了庄毅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听到原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庄毅缓缓睁开了双眼。过一会儿,他还要向原凯的父亲──永华集团的主席原正汇报工作,本来不应该如此放浪。
但是庄毅明白,如果他刚才明确说出这层顾忌,原凯停在他体内的时间会延长,对方肯定又会任性地认为,他在拿原正来压人。
刚才发生的性事,庄毅虽然在身体上感到痛苦不堪,但心里其实已经没有太过伤痛的感觉了。
微微有些心惊他在面对原凯的时候,竟然有了这种无所谓的感觉与态度,庄毅不愿也不敢深究原因。
现在,他只想快些恢复体力与理智,不要让人看出他刚刚经历了怎样可怕的煎熬。
看著原凯投在地面的那个被路灯拉得长长的身影,庄毅默不作声地整理衣衫,不自觉再一次想到,他与原凯初见的情形──
那时,他似乎只有依靠幼年时与原凯和平相处的温馨时光,才能打消失去父亲时受到的伤害。
庄毅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原凯的时候,原凯比他小两岁,约莫矮他半个头;而现在,原凯的身高已经超过他了。
但是如今这个身高与力气都渐长的原凯,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替他抹去流下的泪水,也不会用带著童稚又豪爽的语声告诉他:永远只对他一个人好了。
庄毅一直在暗中注意原凯的动向,以防别有用心的人对付永华集团的少主。他自然知道:原凯在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里,身边不断出现漂亮的情人,尽管那些人和原凯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但原凯对他们都非常温柔,也很体贴,就像当初对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