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管家顿了顿,没说话,瞧了瞧边上坐着的程夫人。
“哦?安司直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程夫人有些诧异,她又看看下面神色不定的焦管家,心里明白了大半。
“老焦,这会儿刑部的官爷都问上门了,人家可都查证过才来询问,你遮掩个什么劲儿?该说不该说的,快些说吧。”
程夫人这几日遭遇事情太多,觉得累极了,感觉再来更多的消息,她都没有精力来惊讶或者愤怒。
程夫人身后跟着的大丫鬟给她递了汤水,又细心地抚她后背,安影一眼瞥去,程夫人整个人在轻轻地抖着。
焦管家弓着身子,头压得低低地,说道:“我们大人确实常去城东的教坊司。教坊司的花费,都是让我从老爷私库走,不进府里的花销,所以我们夫人并不知道。”
“哦,那一般程大人去教坊司都是谁跟着去?总不至于他一个人去吧?”
焦管家头都埋到地上了,“我,我陪着去的。”
“他去教坊司找的谁?一般什么时候去,去多久?”
焦管家心里一边埋怨花厅的冰块怎么不凉,一边擦拭满头大汗。
“程大人找的红筱儿,还有一个叫梅娘子的。哎,我每次陪去都在下头候着。每次也就一会儿,也就一个时辰吧。红筱儿在教坊司以画技出名,不算教坊司的红人,人家都是看歌舞的,我们老爷去看个画儿。”
焦管家听到安影说下一个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再问下去,自己可就要大病一场了,又是出汗又是被冰子寒气吹着。
安影转身和程夫人说道:“程夫人,府里事情也多,您也必要在这里和我们待上一天。事后问话的记录我都叫人抄一份给您,您看?”
程夫人明白安影的意思,便主动离开了。
下一个是守内院柳婆子,柳婆子和王婆子都是看守内院门的。
“我和老王就负责守二门。都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府里管得严,不会像其他府上那么糟糟乱乱。那天出事的下午,焦管家把我们几个守二门的还有清辉园的守卫都叫去批香堂前头训话了,让每个人都提起精神,若是府里混进了番邦的细作,我们一府的人都没好日子了。”
“所有侍卫和婆子丫鬟都去了?”
“那倒没有,就是我们几个负责看管守卫的。前头焦管家已经把所有的丫鬟小厮叫起来训过,还按着花名册一个一个问过,怕是混进来细作。”
安影点点头。又问了几个丫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回答。
接下来就是程侍郎的妾室,青娘和齐蓓。
安影看着资料,说道:“先让齐蓓进来,她是程夫人带来的陪嫁丫鬟,也是齐家的家生子。”
齐蓓穿着一身孝服,是个身材窈窕,颇有姿色的女子。
“你说说吧,最近府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和程大人有关的事情都可以。”
齐蓓坐在安影边上的花凳上,一手扶着头,一边说道:“不瞒您说,安司直。我们这里府里管得跟军营似的,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老爷也不怎么来后院,来了也是找青娘。没办法,我又不会画画,想学也没机会。”
“这么说你们老爷比较喜欢青娘?和你们夫人感情不好吗?”
齐蓓一下坐直了身子,“哪有。我们老爷和夫人感情可好了,府里小少爷和小姐都是夫人生的。我是夫人抬的妾室,那年夫人生了小姐后,身体就不大好,我本就是陪嫁来了,夫人问我愿不愿意,我就应了。可我们老爷还是每日过去看夫人。”
“可我听说,那个青娘是你们老爷自己买的?”
齐蓓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我们老爷出了名的爱画,她就凭那几笔烂脚猫的画功混了进来。又仗着身契不在夫人手里,做张做致的。后头老爷去那里,不就是看她画个画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说特别么,那天焦管家不是训话了么,怕府里混进细作。大约是耽搁久了,下午点心送晚了,隔壁院,哦,我隔壁就是青娘,她居然没脾气。平常什么针头线脑少了,送的点心不合心意,她不闹上一场,都不罢休。也是,每次一闹都是焦管家来安抚,那天知道焦管家没空理她,她倒是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