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渊冷哼一声,贺鸣天对于她也不过就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符号,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开始新的生活。
“不行,贺鸣天如果牵扯进来发现子渊还活着,那可麻烦了,他不可能放过子渊的。”
侯轻雪拉过温子渊的衣袖,看向叶庭云说道,“怎么办?”
“我会怕他?”
温子渊哂笑着反握住侯轻雪的手,可是侯轻雪却觉得,温子渊的指尖溢满了从未有过的冰凉。
侯轻雪一夜未眠。
在她的世界里,除了早已长眠在浮阙雪山中的恩师孟岂白,便只剩下了温子渊和叶庭云。虽然三人相识不过是两年光景,但对于她来说,家的意义全部在于这两个人,在于寒舍。
两年前的侯轻雪陪着孟岂白一起等待死亡,她坐着床边,第一次觉得想要死死得抓住什么是一件多么强烈的渴望。
“阿雪,我很后悔。”
孟岂白躺在石床上,枯槁的手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粗硬的剑茧摩挲着侯轻雪的头顶,缎发柔软得像是曾经儿时家乡檀州的三月微风。“我如果不带你离开,你现在也许和其他孩子一样,过着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生活。”
咳嗽声打断了对话,“师父!”
侯轻雪流着眼泪,伏在床边,石床冰冷异常,她伸出手去顺孟岂白的胸口,孟岂白用另一只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用最后的力量:“下山去吧,去看看檀州的春天,沧南的大海,朔漠的草原,锦阳的眉湖。”
他顿了顿,像是叹息般自言自语,“浮阙山太冷了。”
孟岂白浑浊的目光慢慢地转向侯轻雪:“然后,用我教你的全部,带着我的凤凰吟去挑战一个人,输也好赢也罢,这是我欠他的。”
“好。”
“阿雪,我很后悔,真的。”
孟岂白闭上眼睛重复着,侯令洮病逝的时候亲手将阿雪交到他怀仿佛还是昨天,小小的生命甚至感觉不到多重,阿雪安静的闭着眼睛,温暖的襁褓紧紧包裹,小脸热的两颊发红,她还不知道人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已经离自己而去,而她也将从此拥有不一样的人生,离开家乡,离开江湖,远去北上。如同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将要拥有怎样的生活,面对什么样的江湖。
“去找段易川吧,告诉他你是我的弟子。再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不喜欢的话再找个温暖点的地方,躲一辈子,其实一辈子,很短。”
“好。”
……
而现在,躺在锦阳眉湖畔寒舍屋子里的侯轻雪却觉得很是无奈,师父的第一个要求还没有达到,可是第二个却已经实现,她选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选了两个温暖的人。可是今天的事让她也与两年前一样,拼命的想去抓住什么,至于是什么她很困惑,是温子渊?是寒舍?还是这种她贪恋不已的温暖。
“小妹妹一个人穿得这么俊俏行走江湖是很危险的哦。”
“阿雪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
“我怕死的很,不过要是为了你和小叶也许我勇敢一下下也未尝不可。”
“男人这东西,当然小叶除外,阿雪你还是不要了解的好一点,知道的越多越觉得没意思。什
么?为什么小叶除外?因为小叶这种男人知道的越多你可以嘲笑讽刺挖苦他的越多自然就越有意思了哦。”
“一个人确实很寂寞,那个时侯之所以这么心狠手辣,恐怕就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吧。”
“你怕冷?那就锦阳吧,锦阳的眉湖你听说过没有?”
天色未明,缺月高照,辗转难眠了一夜的侯轻雪猛的坐了起来,她跑出房去直奔温子渊的屋子破门而入,抓起正在熟睡的温子渊使劲儿摇了起来。
“子渊!我有话要说!”
“明……天……的……困……”
温子渊意识模糊,吐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