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後,儲西燼下車把東西拎出來放在石階上,賀年懷裡抱著打包好的早餐,他抬頭望向男人緊張道:
「儲先生,我,我買了早餐,你要不要吃點?」
儲西燼微微挑眉:「有我的份嗎?」
「當然了。」賀年點點頭,烏黑的眼睛乾淨又清澈,他語氣認真道:
「到吃早餐的時間了,我專門買的,我總是麻煩到你……」
儲西燼嘴角帶著笑意:「走吧,先把東西搬上去。」
因為蛋糕店今天並不能開張,所以賀年沒有選擇開門,直接走的外邊兒的樓梯上二樓。
拉杆箱裡賀明蘭裝滿了土特產,沉甸甸的,看著單手拎起箱子的男人,賀年心裡微酸的同時心跳加快了一些。
他不知道有多少次,一個人帶著所有的行李,因為想節省點錢,咬牙吃力的拖著大包小包輾轉公交車。
閣樓走前收拾的很乾淨,幾乎沒什麼灰塵,笨重行李被立在了門口處,賀年邊把早餐放在茶几上邊招呼身後的男人。
「儲先生,你先坐,這裡好幾天沒人住了,我去開窗透透氣兒……」
不大的房間裡東西收的井井有條,並不會讓人感覺到逼仄,四周牆壁上掛著一些精緻的手工製品,空調下方有一個犯舊的書架,深棕色的木架搭的,上邊除了兩盆綠油油的碧螺春,還擺放著很多書籍,包括一些純英文版的。
賀年踮著腳開窗戶,白色T恤隨著主人的動作往上滑溜,纖韌的腰肢露出一截,白的晃眼,若是細看就能發現,後腰窩處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儲西燼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窗戶被打開的瞬間,鮮空氣湧入屋子裡,還帶著淡淡的潮氣。
「儲先生,粥肯定還是熱的呢。」賀年走到桌子旁邊彎下腰,手指熟練的拆了包裝袋,食物的香味撲鼻。
「就買了一份?」
賀年窘迫的點頭:「我不太喜歡喝粥,這餅也是熱的,你嘗嘗看。」
「嗯。」
儲西燼接過吃了一口點評道:
「味道還不錯,你去拿碗來,粥太多了,我一個人喝不了。」
雖然賣的貴,但份量還是很足的,圓形的小桶上邊繪製了卡通圖案,粥的確很多,夠兩個人喝了。
賀年猶豫了下跑去廚房拿了兩個小瓷碗,又把粥盛了出來,濃郁的香味,賀年偷偷咽了下口水,埋頭用小勺子喝了一口,肉質飽滿鮮嫩,不由滿足的眯起眼睛。
吃完飯,已經不早了,還要去公司開早會,儲西燼索性打電話給助理讓送一套西裝過來,又發送了具體地址。
賀年勤快的收撿了碗筷,廚房水聲嘩啦啦的響起,他挽起袖子,正要動作手腕被扣住輕輕一拉,整個人被高大的身影籠蓋住,淡淡的雪松味縈繞在鼻間。
儲西燼眉頭微蹙:「你手上有傷,暫時不能碰水。」
不說賀年都快忘了這回事,平時磕磕蹭蹭破點皮很正常,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對於這樣好意的關心,心裡還是暖暖的。
「已經結痂了。」說完他露出一個笑容,又指了下旁邊的柜子,輕聲解釋道:
「裡邊有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它不會碰到水。」
桌子上電話再次響起,儲西燼這才點點頭鬆開他,轉身去接電話。
等收拾完廚房,客廳靜悄悄的,男人靠在沙發上,長腿有些無處安放,眼睛輕輕的磕著,呼吸均勻綿長。
儲西燼沒有像平時一樣穿著西裝,而是一套藏藍色的休閒服,像大學裡的優秀學長,高挺的鼻樑,深邃的五官,隨便坐著就跟雜誌封面似的。
賀年放輕腳步,去房間裡拿了條薄毯子,輕手輕腳的蓋在儲西燼身上,他低頭才發現,男人濃密的睫毛下有一片淺青色,這讓他越發內疚。
昨天晚上,儲西燼在公司加完班又去參加場酒會,回家已經很晚了,儲寒腿受傷後就搬去了別墅住,經常晚上劈哩叭啦的打遊戲,情緒高昂。
儲西燼洗完澡在書房處理文件,時不時還能聽見一樓傳來怪叫聲,弄完正要休息就聽見樓下儲寒單腿到處蹦噠的聲音,最後趴在他房門,伸著個脖子問:
「哥,張叔怎麼不在F市?」
「你找他有事?」
問完儲西燼才知道,賀年大半晚上的在火車站,地址是北郊區那邊,距離城裡挺遠,快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
原本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無需多分心。
但不知怎麼的,他腦海里浮現出那道清瘦的身影,還有那雙小鹿似的眼睛,圓圓的,還會笑著喊他儲先生,跟他道謝。
五分鐘後,儲西燼隨便換了身休閒裝,拿了車鑰匙囑咐叛逆期的弟弟,要是再三更半夜的打遊戲,就停掉零花錢。
儲寒如同一隻悲傷的大眼蛙,抱緊弱小的自己,滾回房間睡覺了。
趙助理按著自家老闆發的地址開車轉悠了半天,沒錯啊,就是這裡,但這店並有沒開門。
會不會地址不對?想法很快被駁回,老闆是何等的英明,不可能出錯的。
但另一個更大的疑惑緩緩升起,現在才早上七點半,自家老闆在這裡做什麼,還讓他送一套西裝過來。
十分可疑!
趙樂川推了推鼻樑上泛冷光的眼鏡,露出一個睿智的眼神,他開始重打量這家名叫「暮色莊園」的蛋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