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眼皮跳了跳。
崔文申见他直接说出了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不再小声:“他求属下跟您求个情,说也想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吴相胡子抖了抖,秋澈斜眼睨他,觉得他是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骂出声来。
皇帝看了眼吴相,若有所思。
然后很快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有这份心便是相当可嘉,他要去,那便让他去!朕这就拟旨,封他为北征副将,让他安心建功立业!好好干,朕很欣赏他!”
崔文申:“是。”
吴易起作为如今吴府的独苗,他去了战场,吴相在朝堂上也就更受限制。
这对李式来说可是大好事,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这一单番谈话下来,最满意的人反倒成了李式。
出殿门时,太后慢慢叹了口气。
走过秋澈身侧时,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她唇微微动了动。
“放心去吧。京城还有我。”
秋澈与她擦肩而过。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
秋澈沉默地回到公主府中,已经是日落黄昏,恰好遇到被玉明刚接回来的王氏。
对方多日不见她,一见到人就红了眼眶,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才被秋澈无奈拉开:“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氏抹了抹眼泪,知道她心里有数,欲言又止片刻,也不再多说什么,摇着头被丫鬟扶着回院子休息去了。
秋澈没跟她提自己要领兵打仗的事,不过消息传出来应该也快了。
进了主卧的门,就看见李青梧坐在床沿边,心不在焉地盯着炉子,玩着手帕呆,不知在想什么。
那
()帕子一角,绣的正是朵潋滟生姿的莲花。
“在想什么?”
秋澈笑着开口,“我进来了都没听见。”
李青梧回神,抬头看了她一眼:“……想瑶台。”
秋澈默了默。
李青梧却自己转移了话题,道:“父皇和你说什么了?”
秋澈一时没应。
她脱了肩上的狐裘,给茯苓带了下去,随即关上门,又给炉子里添了点碳火,才道:“是北匈和亲的事。”
李青梧紧张道:“怎么说?”
“太后和他吵起来了,吴相也不同意。”
秋澈没看她的表情,盯着炉子里跳动的火焰,轻声道:“他放弃了……但是,他要我出征,领兵北上。”
李青梧僵在原地。
一瞬间,竟然有种恍惚的,“果然如此”
的感觉。
她就说无缘无故怎么会如此心慌。
原来是……秋澈又要走了。
“……我能去吗?”
“……大概不行。”
很久,秋澈没听见她的回音,抬头去看她,一张嘴:“抱歉,那种情况,我没办法不应……”
李青梧抿唇,垂眼:“我知道。”
时局混乱,这是个根基不稳就又再次风雨飘摇起来的国家,秋澈身在其中,又是最近正处在风口浪尖的人物,不可能不受影响。
秋澈无言片刻,又轻声问:“不生气吗?”
李青梧歪了歪头:“你很希望我生气?”
“没有。”
秋澈失笑。
她又接着道:“我请陛下将秋家的案子和袁符的案子都交到了你手上。到底是谁要诬陷我强抢民女,还有袁符到底是谁放进围猎场的……都要拜托你仔细帮我查一查,我怕是来不及等案情水落石出。”
“很快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