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要死不活的樣子是給誰看?你親手害死了世界上唯一一個肯對你好的人。」
沒人再會憐惜你這種貨色。
沈幸空洞地瞪大眼,蒼白的手抓起冷冰冰的鏈子,像是感覺不到脖子上的傷口,將鐵鏈一圈一圈繞在脖子上。
他的動作越來越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喉嚨里發出嚇嗬的聲音,卻還是麻木地睜著眼,瞳孔潰散,一圈一圈繼續動作。
許諸皺起眉,心裡一緊,扯下他的手,喝道:「夠了!」
「你勒死自己就能彌補那個傻子了嗎?」
沈幸聞言,瞳孔終於有了絲活人的光亮,他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一圈一圈像是要勒死自己的鐵鏈,忙又取下幾圈,慌張地抬起頭:「沒有,是我不小心。」
他小心翼翼碰了碰許諸衣角,聲音從破碎喉嚨里滑出來:「為了你,我會活著,別生氣了,再也不會有下次。」
許諸聽到他的話,手指下意識勾了勾,面上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勾起唇角,「沈幸,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伸出手取下沈幸脖子上的鐵鏈,「我只是怕你死在我面前,還要處理你的屍體,麻煩。」
他見沈幸愣愣看著他的動作,嗤笑一聲:「想折磨一個人,或者恨一個人,代表心裡還在乎。」
「你覺得我還在乎你嗎?」他丟下鐵鏈,起身,聲音平靜到像是對陌生人。
「現在這樣挺沒意思的。」許諸輕飄飄開口。
就像當時的沈幸了解邢雲一樣,許諸同樣了解現在的沈幸,看到沈幸搖搖欲墜的神情,一種窒息的快。感夾著酸。脹從深處蔓延全身,許諸舌尖抵了抵齒牙,手指動了動,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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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寫太痛苦了,會快點寫完,保持穩定更頻率的QaQ
第十一章
末世天氣變換莫測,昨晚還是大雪紛飛,今天白天氣溫卻像坐過山車,熱浪一波一波打在人身上,只稍走動,不一會兒身上便是一層熱汗。
許諸在內的六名小隊成員在茂密的叢林裡不緊不慢走著,相比起他們的輕鬆,跟在儀器車後氣喘吁吁的沈幸顯得更加狼狽。
老綠的樹葉層層疊疊遮住大部分毒辣的光照,但逐漸升高的氣溫還是讓大著肚子的沈幸覺得自己在蒸鍋上面烤,他一隻手捂住有道疤的左臉,一隻手扯住儀器車掉下的鏈子,渾身濕的像是從水裡被撈出來,額上的汗水順著綿密的長睫向下滑進眼睛裡。
沈幸見走在前面的幾人都背對自己,放下捂住左臉的手,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上的汗,腳步一深一淺勉力跟上小隊度。
李加走到許諸身邊,表情擔憂,聲音很低:「老大,我總覺得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他不動聲色瞟了眼隊伍末尾的沈幸:「要不讓他到隊伍中央來?聽博士說,懷孕的人是喪屍們第一攻擊目標。」
許諸腳步不變,面上神情更冷,指尖轉動匕的度卻快了些,他瞥了眼李加:「他是死是活和我們有關係嗎?」
李加一噎,想說什麼又閉上嘴,走回原來的位置。
沈幸察覺前面隊伍的幾道目光,看了眼許諸背影,心裡一緊,連忙放下擦汗的手,繼續捂住自己左臉。
氣溫越來越高,蒸的沈幸頭暈眼花,剛才擦乾淨的汗水又滾進眼睛裡,糊住眼前的景象,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看著行進度越來越快的隊伍,想加快腳步。
突然,腹部傳來一陣劇痛,沈幸張開嘴,喉嚨里發出幾道意味不明的聲音鬆開拉住儀器車鐵鏈的手,抱住小腹蹲下身,像蝸牛一樣,細顫著身體蜷縮成一團。
自從那次差點滑胎之後,肚子裡的孩子就再無動靜,要不是醫生斬釘截鐵的保證和越來越大的肚子,他差點以為孩子其實已經掉了。
沈幸面色慘白,像一條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呼吸,他顫著手撫摸肚子,聲音嘶啞:「寶寶……」
好在沒多久,肚子裡的鈍痛就消失了,沈幸依著上次的經驗,看了眼自己身下,發現沒有血跡,鬆了一口氣,扶著樹幹慢慢起身。
當他艱難地抬起頭,卻驀地一怔,手指扣進自己肉里,一股森冷的涼意從腳底傳遍全身。
這是哪裡?!
他剛剛明明還在樹林裡,為什麼現在就在這個地方?
沈幸慌亂地環顧四周,想找到小隊的身影。
他現在約莫處在一個半山腰的廢棄工廠里,後面靠著人跡罕至的大山,腳下的水泥路像是被日復一日的大卡車碾得七零八碎,道路通向一所破敗的廠房,廠房裡傳來幽幽的光亮,旁邊的雜草長得比人還高,路中央看痕跡應該也是長了草的,但被人清除了。
沈幸記得很清楚,他們一行人在中午出發,但現在看天色卻像是凌晨四五點,天色沉沉,只在遠方天際有一抹妖異的紅。
一陣涼風颳過,茂密的雜草群魔亂舞起來,暗色中,沈幸害怕地盯著雜草深處,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面目猙獰的喪屍撲到他身上,他縮了縮脖子,磋著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往路中央又走了幾步。
「沙沙」
「沙沙」
衣料摩擦過雜草表皮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沈幸驚恐地看了眼明顯有什麼東西在動的雜草,鼻尖鑽進一縷熟悉卻讓人作嘔的腐臭味,他瞳孔一縮,不再猶豫,拔腿朝有光亮的工廠廠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