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的话让君倾的心蓦地微微一拧,本是一动不动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是一言不发,就这么静坐着让小家伙帮他擦脸上薄薄的一层雨水。
阿离的动作很慢,也很小心,待他觉得他替君倾擦干了脸上的雨水后,他才很是不舍地慢慢收回手,一边乖巧小声道:“爹爹,好了。”
“嗯。”
君倾依旧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既无不喜,也无夸赞,而是稍稍沉默后,道,“阿离,爹需你回答爹一个问题。”
“嗯嗯!好的爹爹,爹爹您问阿离就好。”
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竟是一脸的期待与兴奋,似乎能回答君倾的一个问题是他莫大的殊荣似的。
“你……娘亲的右眼角下,是否有一颗朱砂痣?”
君倾问得有些迟疑。
“娘亲呀……”
阿离微微歪了脑袋,很认真地思考着君倾问的问题,并未觉得君倾所道的“娘亲”
这个称呼有何不妥与不对,只听他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没有的,娘亲的右眼角下没有朱砂痣的,但是娘亲的右眼角有……嗯……”
阿离说着,伸出自己的大拇指看了看,又接着道:“娘亲的右眼角下有一块疤痕,比阿离的拇指指甲要大一点点。”
右眼角下没有朱砂痣,但是有一块疤痕……
君倾轻放在腿上手蓦地一颤,便是连眼眸都微微动了动。
阿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着急道:“爹爹爹爹,娘亲不难看的,娘亲很漂亮很漂亮的,爹爹不要不喜欢娘亲……!”
“嗯。”
阿离的紧张着急更衬得君倾的神色淡然得近乎无动于衷,只见他从床沿上站起了身,道,“我走了,快些睡吧。”
小小的阿离不会看得出这般的君倾,心正乱。
只听阿离又着急地唤了他一声,“爹爹……”
“还有何事?”
君倾对阿离的态度总是凉凉淡淡的,好似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似的。
阿离本还想说关于娘亲的话,可听着君倾那凉淡的声音,他不敢了,只小小声地问道:“阿离想要小葡和小萄来和阿离一起睡,可以吗?”
“他们回家了。”
君倾神色冷淡,“小白稍后会过来,好了,我走了。”
“是,爹爹……”
对于君倾说的话,阿离不敢多问,更不敢说不。
只见他乖乖地坐在床上,两眼一直盯着君倾看,看着小黑猫又跳上他的肩头,随他一齐离开。
直到君倾走出了屋子,阿离的目光还没有收回,很是不舍的模样。
院子里,正房门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白袍的小白正背倚着廊柱,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歪了头看正跨出门槛的君倾,一脸的不悦和嫌弃道:“我可没说过我要来陪咱儿子睡觉,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干什么推给我?”
君倾未理会他,只是走到他身旁,就着被雨水打湿的低矮栏杆,动作缓慢地坐了下来。
只听小白更为嫌弃地哼了一声,道:“既然不舍得走,怎不在屋里多陪陪儿子,就算你瞎了,也应该感觉得到咱儿子那心里是多期盼你在他旁边多坐坐,真是,阿离有你这种爹啊,我都替他伤心难过哟。”
君倾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而君倾越是这般沉默,小白似乎就越是喜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