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何楚卿这才想起来方砚于那龌龊的想法。
当着司令的面,他耳根一红,有点不知道怎么圆:“之后。。。之后他就和盛予其一起,连同警察算计了我。不然,我早跑到海外去了,你我也不会在玛港相见,更不知道——”
何楚卿懒散地一靠,抻了抻胳膊,狡黠地一挑眉,“到底多少次和我擦肩而过。”
顾还亭应对自如:“我至今也不知道。”
不得不说,何楚卿从前那张牙舞爪的性子的确吸睛,尤其是对于顾还亭这种,始终被规矩框住的人来说。
顾还亭从一出生,就注定被顾老将军的条条框框塑造成一表人才。顾家耳提面命地灌输给他高尚的品德,贴心地呵护又保全了他的善心。顾家百年树人,唯独没教他怎么做自己。
命运多舛。开战后,顾还亭从军校辍学跟着母亲和妹妹出国,父亲死后又被强推上战场。如此种种,总算让他见识到了大千世界之中的形形色色。
但他骨子里,仍挣扎着想要离经叛道。顾还亭对规矩之外的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鉴赏力。
他自己束缚住了自己,目光却总欣羡地落在那些游刃有余地在道德范围内胡作非为的家伙身上。
何楚卿胆大包天地蹿进军营,横空出世,令司令眼前一亮,终于念念不忘地熬成了心结。
汽车进了虹海城内,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何楚卿开了窗,昏黄的城市灯光偶尔伴着霓虹从车内晃过。他早就饿了,信口便问:“司令,晚上还有事忙吗?一起吃个饭?”
顾还亭没来得及应,他就又道:“有一家才开不久的西餐厅,就在公共租界里,离惠华也不远。就在惠华饭店下车吧,我们走过去。”
何楚卿伸了个懒腰,“腰都坐酸了。”
司机听了他一通指挥,抬头看了眼司令。顾还亭朝他不可觉察地点了一下头,这才插上嘴:“我就不能有事要忙吗?”
何楚卿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那也得吃饭。”
车门一开,虹海街头的灯红柳绿让人轻松不少。
何楚卿下了车,对着司令道:“正好,沿街就是秘花江,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虹海的江景。”
顾还亭冲他点点头,正要吩咐司机,却见路过的报童不由分说地将报纸塞进了何楚卿的怀里。
那孩子不过十来岁,熟稔地推销道:“先生,您好几天没买报纸了,买一份吧,今日的就剩下两份了。”
他以往经常信手买一份这家报纸,因为他家报纸刊登的消息有顾还亭的概率最大。
只是。。。怎么报童还认人?
何楚卿余光看见顾还亭正看着他笑,才要辩驳几句,就见报童不经意地一偏头,给他示意了个方向。
何楚卿抬头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对面那条街角处停着的那辆车。
他一撮牙花子,有点无语。
盛予其这个不是东西的,一回来就要给他找事做,还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何楚卿收了报纸,塞给报童几个硬币。
盛予其倒是安排的周全,但他自觉对顾还亭没什么瞒的,道:“元廊,你才放回来的那位我的好师兄,好像是有点事找我。”
顾还亭明白这意思:“是不是放早了?”
何楚卿一叹气:“再多关两天,饿死他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