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犹如闻到腥味的猫,目光炯炯盯着她,仿佛终于让她逮住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提了声音:“这几日郎君早出晚归,你也缩院里不出去,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日罗纨之伤重发热,在回来的途中就昏了过去,还是郎君把她抱了下来,送回屋。
她和素心都看直了眼,头一回发现郎君也有如此耐心温柔的一面。
要知道从前别说郎君会抱谁了,就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没有,是你多想了。”
罗纨之略不自在地转过视线,“我与郎君没什么。”
自那天谢三郎答应她,与她保持距离,两人的确许久没有说过话。
按理说,她应该安心才是,可逐日心浮气躁,好像怎样都无法使内心归于平静。
是她求来的,偏生又觉得委屈,这般矫情让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摇散。
“那你日日看着外面发呆是在想什么人?”
清歌还不肯死心,胳膊肘往前一滑,把俏脸怼近了,啧啧称奇:“这么久,你都还没有问起三郎呢!”
“……”
罗纨之随手用刀扇把她探究的眸子挡住,随口问:“你怎么知道是郎君摆平的?”
听见这话,清歌马上来了精神,笃定道:“上回就是因着一些流言,云桐才不得不嫁给那个老痞子,郎君肯定不愿意这样的事再发生!”
“云桐是发生什么事了?”
罗纨之还没听过有关云桐的事情。
只知道是谢三郎的婢女之一,几年前被人要走,就离开了谢家。
“嗐,只不过是那老色鬼来府上参宴,偶然撞见云桐,我保证云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不知道怎的就被人传成了她处心积虑想攀高枝!要知道,云桐可是和素心姐姐一样,在郎君身边待的久,怎么会看得上那种货色?!”
清歌想起来还来气,“老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觉得
()云桐留在郎君身边会败坏郎君的名声,可我觉得郎君才不在乎,他明明给过云桐选择的机会,但那不争气的小妮子偏偏就此认命,含泪嫁了!要不是她现在过得实在不好,我才不想为她说一句好话呢!”
清歌恨其不争。
罗纨之也替云桐惋惜,同时她也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非独有偶。
“这么说,三郎身边的人已经第二次被人传这样的消息了?”
“是吧?”
清歌单纯,并未深想,只是觉得摊上这事就是倒了大霉,怅然道:“云桐和你还不一样,她在那之前还从未见过那老侯爷呢!”
罗纨之默默想。
只是三郎身边的婢女罢了,何况三郎对她们也没有什么特殊……
清歌看她又在发呆,忽然玩心大起,装作惊慌道:“呀!郎君来了!”
罗纨之猛地站起身,就对上清歌弯弯的笑眼,立刻知道被骗了,恼得抬起手中的扇子做样子要打她。
“好你个清歌,吓我一跳!”
清歌笑嘻嘻躲开,两人笑闹了好一阵,清歌又故伎重演肃然站直,这次还更逼真地睁圆了双眼,喊道:“郎君……”
“还骗我?”
罗纨之手撑着石桌上往后翘着脚,要去拍清歌脑袋,但还没等她碰到清歌,脚就先踹到了什么东西。
她回头一看,笑脸僵住了。
竟真是谢三郎!
罗纨之万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看见他,忽然就脚软了,没能撑住身,险些从侧边摔倒,谢三郎就在她身后,及时拽住她的小臂下扶住她。
那只手大而有力,圈住她的腰都绰绰有余,如今握着她的小臂,玉般的长指都叠在了一块。
罗纨之的心漏跳了一拍,“多谢郎君……”
谢昀把她的手腕一转,垂眸看了几眼。
罗纨之伤这几天差不多好了,脸上也养回她白里透着红的好气色,刚刚和清歌那打闹的劲也说明身体无恙。
罗纨之抽回自己的胳膊,轻声问:“三郎有事?”
奇怪,她心跳得有些不正常。
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了吗?
谢昀收回视线,语气如常:“陛下想传你进宫。”